即使她心中再怎么抗拒,“三”字出口时,她的眼睛也又一次闭上了,世界黑了。
在黑了的世界里,那些巨大雕像在干什么?
“四,”她飞快地睁开眼睛,恰好听见了一声嘻嘻笑。
头顶水壶的女雕像,双手捂着脸,一边笑一边往喷泉水池里迈出一只脚。刚才还在林三酒身边观察她的鱼尾男雕像,一秒钟的工夫,已经身处于庭院深处的花坛里了——五六层楼那么高的雕像,好像被人推倒了一样,打横倒在花坛里,鱼尾翘进天空。
“五,”林三酒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小孩雕像尖细的笑声像风一样从她身旁划了过去。
当她数到六时,林三酒就意识到,巨型雕像们已经全部藏好了;但她依然按部就班地数到了十——因为副本规则就是要数到十。
睁开眼睛后,她是看着那五座改变位置后一动不动的巨型雕像,将“十”字脱口而出的。
……每一座,她都能看见。
这一处庭院虽然广阔庞大,但那只是对林三酒而言。
卷发男雕像使劲缩起了身体,蹲在那张与它一比小得可怜的大型高椅背后;它双手捂着嘴、面颊高耸憋着笑,大半张脸都在椅背上方露着,正与林三酒四目相对。
小孩雕像站在一根柱子后,从柱后露出了两个肩膀头,手臂依然维持着最初被雕刻出的样子,一手按在腰上,一手垂在腿旁。
一个女雕像躲进了水池里,从水池边缘上,露出了高高一截白色石膏后背的弧度;那只被它顶在头上的水壶,清清楚楚地浮在半空里。
至于最大的浓须鱼尾男雕像,藏法简直诡异得近乎好笑了:它侧躺在花坛里,长矛也被放平了,头藏在一棵柠檬树背后。树还没有它的头大,远远看去,好像柠檬树戴了一个石膏头盔一样——至于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都压在花坛里,无遮无挡。
……这是在开玩笑吗,林三酒心想。
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一幕都让人笑不出来,反而充满了令人难以形容的不舒服。
都不说她刚才是眼睁睁看着那一个拎花篮的女雕像“藏”起来的了,哪怕没睁眼,她此时也能清楚看见花篮女雕像——它背对着林三酒,蹲在庭院角落里一套石雕桌椅后,即使蹲着,也仍比椅子高,连放在地上的花篮,都能从桌椅间隙里看见一半。
这么显眼,谁会找不到正确目标?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是什么?
林三酒迟疑而谨慎地慢慢迈出了脚步,口中还说道:“藏好了吗,我要来找了。”
五座雕像好像都在使劲憋住气、不笑出来一样。
她一步步地朝花篮女雕像走了过去,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思考时间,还假装去其他地方看了看——要在巨大雕像的空白眼眶注视下,对其视而不见,原来是一件颇为困难且难受的事。
林三酒走到那一套石雕桌椅旁边,左右看了几眼,才对着花篮女雕像的后背喊道:“我找到——”
“你了”二字还没出口,花篮女雕像忽然毫无征兆地塌了下去。
一切都是在林三酒反应过来之前发生的:它好像被人推了一把的积木,蓦然散碎成了无数碎块,碎块哗啦啦地滚落出去,眨眼之间,地上堆成了一大片趴着的小山丘。
与此同时,不远处柱子后的小孩雕像也轰然塌碎成了一地碎块;林三酒的下一个“你”字,因为没来得及及时刹住而滑出了口的时候,桌椅后、柱后的碎石膏块却又纷纷重新拼接起来,迅速凝出了完整的形状——只不过,桌椅后的那一个雕像,却变成小孩雕像的模样了。
它空空的眼睛看着林三酒,声音尖细地笑了起来。
“找错了,找错了!扣除体力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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