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栗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普通进化者,还能是什么?
“我们也是有敌人的,而且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敌人,可供其差遣的人员与手段不知道有多少。我之所以会隐藏面目,悄悄行事,就是因为我不愿意被敌人注意到……你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跟了上来,说你也想去Exodus。这个时机,我不得不说,实在是太巧了……巧得我不喜欢。”
“拜托!”西西栗立刻急了,“我真的没骗你——我可以证明,我对Exodus的了解只有这么多,更是从来没有对它起过坏心!”
“怎么证明?”
“我有一件记录仪。”西西栗小声说,“那是我身上最珍贵的物品之一了……它会自动记录下携带者身上所发生的大事件,至今已经流经了五百多个人的手,记录了将近四千件事……我听闻Exodus的过程,是它记下来的最后一件事。”
假如西西栗要总结出一个自己能生存至今日的原因,那么她毫无疑问会选择这件记录仪。
她到现在也还没有把四千大事全部看完,但是从她看过、了解到的他人历史中,她已经获得了无数宝贵的经验和讯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远比战斗类的特殊物品还要珍贵多了,简直就是末日世界的导航地图和存活手册。
所以,将记录仪交给一个头次见面的陌生人,西西栗实在是既不情愿、又提心吊胆。
“我知道了,”那男人接过记录仪后,并没急着看。他像是对这么贵重的东西毫不在意,也像是一点都没意识到它的可贵之处,把它当成一张纸条似的,只是转手收了起来:“我一会儿再看,看完了还给你。这里不是说话逗留的地方,我必须马上动身。你要跟来的话,就跟着好了,但你若是跟不上,我可不会管你。”
“你要去哪?”西西栗浑身战栗,“你是要去Exodus吗?”
“对,”那男人从雪丘上一跃而下,“而且我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他迈步急奔向了远方的雪地,西西栗也匆匆忙忙跟了上去——说话几乎变得不可能了,一张嘴就要吃进一口雪。
随着他们越跑越远,风雪也越来越沉,只见昏天暗地中呼啸穿刺着片片尖锐白雪。那男人似乎很清楚目的地在哪,时不时一拐一转;西西栗紧缩在厚绒围巾里朝后一扫,连流动旅馆的方向都辨别不出来了。
当那男人猛地被一股爆发开的雪粉给击入半空时,西西栗才意识到了危险。
“是雪鬼!”那男人遥遥地呼叫了一声,就被重新打进了雪地里,激起了漫天的昏白。“我们中了一群雪鬼的埋伏!”
西西栗一惊,叫道:“那是什么?”
“是这个世界的堕落种,”那男人叫道,“它们保留了作为人类的欲望和战力,但是却化作了风雪的形式——”
一句话没说完,他似乎又遭了一击。
西西栗四下看了一圈。她的战斗力顶多只能算是还过得去;此时即使看见了那男人远远地受了袭,她却依然不知道袭击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也没人袭击她。在她的感知中,天地间依旧只有无穷无尽的风雪。
厚绒围巾上早就落满了一层层细密厚重的雪花;西西栗还在张望戒备的时候,她睫毛上、围巾上、帽子上的雪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