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抽出手,已经不可能了。
梵和的手掌即不柔软也不发硬,与其说是“握住”林三酒的手,不如说更像是手掌皮肤绕着她的手“长合”在了一起,就仿佛林三酒的手是一块多年前残留在她皮肤里的碎弹壳,早已拿不出来了。
后背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被风一吹,登时雪凉雪凉。
林三酒低头看了看梵和紧握住她的手。她还没有忘记梵和手掌心里那些由掌纹组成的小人形;如今她已经碰上了梵和的掌心,只要对方愿意,只需片刻就能叫她也“落进去”,变成那些会唱歌的人形之一。
“什么?”她作出一副因吃惊而发愣的样子反问道。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为了给自己留出一点思考的时间。面对这种反应,任何人都会再重复一遍她已经听见过的话,在重复的时候,她就能抓紧时间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她一瞬间之内下意识作出的决定。
“斯巴安,”梵和果然咬着牙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次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去了哪儿?为什么……你恰好在这一刻出现,而他就不见了?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林三酒已经大概摸清楚了情况。
在梵和的脚边,正萎顿地躺着一只破碎的气球,从它的裂口里,还正袅袅地飘起一阵淡淡的白烟。兵工厂那女人打的比方虽不中亦不远,和“气泡空间”还真差不多——她和人生导师的一番推测看来不错,想必南归雁冲破的物质连接点正是这个气球。
而斯巴安,却不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他消失得似乎很突兀,甚至都没来得及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他不见了?”林三酒不必伪装,就比梵和更震惊了:“他人呢?”
梵和微微地将头向后仰了一点,没有说话,也不必说话,就让林三酒知道她的意思了。
梵和之所以没有发动能力,将她干脆利落地变成一个人形,那是因为要从她嘴里挖出斯巴安的下落,毕竟他才是真正的目标。她掉出来的这一刻,斯巴安恰好就不见了,如果换作林三酒是梵和,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的。
她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朋友,她在担心斯巴安的同时又不那么担心他——毕竟他是斯巴安。现在真正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怎么她遇见的不管是人是物,都这么喜欢握着她的手不放?
梵和的眼珠子逐渐迎上了她的眼睛,在视线范围内越来越大,好像那双瞳孔的颜色也渐渐扩散进入了空气里,染得四周都暗了下来。“告诉我,他在哪?”
脑海深处意老师“喂!”的一声叫,叫林三酒激灵一下回过了神。她觉得被梵和眼珠颜色染黑的空气,好像被她吸入了鼻腔,流入胸膛,渗入肺叶里了——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我……”她必须挣扎着与一股渴望搏斗,才把想要脱口而出的真话压了下去。梵和这种近似于催眠的本事,显然限制不小、也并非百分之百能起作用,所以她在意识力的帮助下,仍旧能够保持一丝清醒。如果她不小心让真话顺嘴滑出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么下一秒,梵和就会干脆利落地结果掉她。“我……我们商量过……”
商量过什么,她还需要再多一点时间想想;梵和越凑越近,声音很轻地催促道:“你们用了什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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