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嬷嬷手背青筋爆出,稳稳地将茶水悬在靠近杯沿附近。
一看就是从规矩森严的人家出来的。
“噢,奴婢还忘了,您与翁家交好。可当赵家和李家发起狠来,平阳县主会管您这家务事吗?”嬷嬷笑眯眯地将茶汤奉到檀生跟前,“靠人不如靠己,这道理,您懂的。”
檀生看了眼已神游到不知何处去的高淑妃。
怪不得这美人儿能在宫里活这么久。
敢情是旁边养了个棒槌啊。
高淑妃的眼神已经飘忽到梳妆台上了,轻轻飘飘地落在了胭脂盒上,表情显得迷茫且…蠢…就像正觉女冠养那只经常撞到头的黑猫麻将...
檀生转过头来,笑着接过那盏茶,“就算一开始贫道不懂事,听了嬷嬷您的话,贫道也该什么都懂了不是?”啜了口,回味了一下,这茶还没观里的米汤好喝,“只是贫道人微言轻,实在不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嬷嬷笑容更深,“您什么也不需要做,您已经做得够好了。您这才来定京一年有余,名头便响遍了定京城了,您就像一颗新星。龚国师毕竟年岁上去了,有时候眼界窄了点。您年岁小,天赋更高,这时候就需要您说上几句话…”上了岁数的嬷嬷笑起来有点渗人,像成了精似的,“凭您的本事,您只需要踩着龚国师一步一步往前走就行了…”
不得不说,成了精的嬷嬷,很能游说人。
檀生身形前倾,目光陡然放亮,表示出极为感兴趣的模样。
嬷嬷自然心花怒放。
堂内,只剩高淑妃一人眼神飘忽地瞅着胭脂盒,百无聊赖。
檀生与那嬷嬷再客套寒暄三两句,檀生起了身,同高淑妃辞行,话却是对着那嬷嬷说的,“容贫道再想一想您的提议,您对贫道的抬举,贫道都是记在心里的。”
高淑妃终于回神,如释重负般雍容点头应是。
檀生羞赧一笑转身欲离之际,目光却定在了那梳妆台上。
高淑妃顺着檀生的目光看过去,不由高兴起来,“这盒胭脂叫桃光,是拿初春的桃花酿出来的胭脂膏,哎哟,那颜色好看极了,抹在脸颊上美得很美得很,就像把春天抹在身上似的!”这术业有专攻,总算到了高淑妃主场。
高淑妃热情地拉来檀生,打开胭脂盒,轻手轻脚地拿指尖沾了点桃光抹到檀生脸上,再把铜镜往檀生跟前一推,“哎哟!可好看了呀!”
镜中人面目艳丽,五官秀挺,抹了胭脂便如同玉簪花染了霞光。
很惊艳漂亮。
檀生羞羞答答地红着一张脸行礼告辞。
高淑妃笑容满面地将檀生送到门口,待看到小姑娘娉娉婷婷地往出走时,高淑妃突然面色一僵。
等等!
哪里不对!
这合真道长喜欢胭脂一事再次提醒了她!
这位道长是个女人啊!
这道长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会喜欢胭脂,样貌艳丽的女人!
高淑妃突然陷入了认真地自省。
她是不是有病啊???
她为啥要帮一个喜欢胭脂、容貌绝艳的女人踩着龚国师上位???
万一这皇帝想,干脆把道术、欢喜佛一块修了,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高淑妃瞬时明白了自己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