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被宅斗拖累的大厨啊。
檀生闭着眼睛翻了身,听厢房外有人扣门,官妈妈去外院闲嗑瓜子、落井下石了,没了官妈妈管教,外间四只死猪睡得直打鼾。
檀生默了默披了衣裳起床,先把小麦摇醒告诉她该去烧水斟茶,再扬声道,“您稍等等。”
门外传来一管轻轻柔柔的声音,“大姑娘,您不着急。是妾身突然造访,唐突了。”
檀生套衣裳的手一顿。
这宅子里在她跟前自称妾身的...
也就只有赵显的几个妾室了。
赵华容生母吕姨娘是唱清倌戏的,声音脆生生的,像天上的黄鹂。这一管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山涧的溪流,并不是吕姨娘。
至于其他几位姨娘,檀生实在不熟悉。
等等,有一位!
檀生穿好衣裳,一打开门,便见一位娇小玲珑,细眉长眼的鹅蛋脸美少妇俏生生地立在门外。
那妇人眼见檀生,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盈盈一拜,柔声道,“大姑娘您午安好,妾身是东跨院的秦氏,贸然打搅大姑娘午睡,是妾身的万分不是。”
更漏已过未时,接近申时,咳咳,这个午睡睡得很扎实啊。
檀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秦姨娘迎了进来,顺道拿裙摆将更漏堪堪遮住。
见檀生此状,秦姨娘面上笑意更盛,果不其然,这位赵大姑娘是个很妙的人儿。
小麦睡眼惺忪地端了铜壶来倒茶,迷迷糊糊地倒进了茶盖子里。
秦姨娘抿唇笑了笑。
檀生别过脸去,不忍看,城墙厚的脸皮终于染了点儿霞色。
檀生清清嗓子,决定打破沉默,“不知秦姨娘冒雨前来所为何时呀?”
秦姨娘抿嘴,很给面子地小口抿了抿,小麦糊涂着只放了一两片茶叶的清汤寡水,言不由衷道,“好茶好茶。”
檀生城墙般的脸皮上,更多彩了几分。
“妾身听闻大姑娘能掐会算,一算必准。今日特来求大姑娘为妾身算上一卦。”
秦姨娘笑起来眼睛像弯月,且有小小两个梨涡,这一点和檀生很像…
那么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也很白九姑娘很相像呢?
檀生偏头看了看秦姨娘,没吱声。
秦姨娘再笑一笑,“妾身知道,大姑娘上次给清虚观一个小道士算命标了三千两的价。妾身一月才二两银子的份例,如何也付不起大姑娘的算卦钱。”
秦姨娘顿了一顿,看赵檀生神容淡定,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不禁暗赞,阿芝说的半分没错,这位赵大姑娘绝非池中龙凤,迟早一天会鲤鱼跃龙门,跳出赵家这个泥沼,还要甩赵家一脸泥的。
“只是妾身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姑娘,妾身相信,这个消息值得了三千两银子。”
秦姨娘笑着,两只梨涡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