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到手的银子又飞了一事。
官妈妈表现出,出人意料的淡定,回房后镇定地指挥谷穗和小麦收拾房间、提拎箱笼。
檀生私心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便很是乖觉地早睡早起、多吃蔬菜、绝不躺着看话本子…忍了一天一夜,临近傍晚,官妈妈终于爆发了。
当听见官妈妈咆哮的声音,檀生鬼使神差般心中一颗石头“咣当”落了地。
“…就给我们家俏姐儿吃这些!?”官妈妈站在台阶上,叉着腰骂前来送饭的小丫头,“我们家姑娘是在守孝挂白!不是洗白了!知道洗白是啥意思吗?”
术业有专攻,对于四川土话这一领域,谷穗姑娘很有自信地举起手来。
官妈妈白眼翻得飞起来,忽略谷穗,炮火对准厨房的小丫头,“天天吃大白菜,你们是不是想姑娘洗白给你们看啊!?我看你们是不知道二姑娘身边那个乞巧是怎么被撵出去的吧?自个儿去打听打听!”官妈妈把箱笼塞到那小丫头怀里,凶神恶煞,“回去换个菜!要是不换,妈妈我就去找你们管事的刘婆子好好唠唠闲瞌了!”
小丫头抹了把一脸的口水,飞奔而去,再飞奔而来。
来的时候,怀里揣着素烩豆腐馃子、翡翠白玉羹并几碗蒸得香气腾腾的点水豆花。
“我们刘妈妈说了,先前菜不对,这才是娇园的饭菜!”
官妈妈气呼呼地哼了哼,脊背却挺得直直的。
檀生笑起来,想起在船上官妈妈问她是抱赵显的大腿好,还是抱老夫人的大腿好?如今一看,谁的大腿也不抱,官妈妈不也照样横行于赵家内宅吗?
赵显...
唉...
檀生刨了口饭,胸口堵着一口气。
赵老夫人则是典型的商人秉性,谁有利便亲近谁…
官妈妈咆哮后,每日一吼延年益寿,破财的闷气消失殆尽,她终于有空来问檀生,“不过就是抽了点水,放了个布囊…王夫人怎么就好了?诶,布囊里放了什么呀?”
檀生再喝了口汤,眨眨眼,“放了一张纸。”
“符纸?”
“不是,画符那么难,我可不会。”
“那是什么?”
“就是一张草纸,噢,咱们出恭用的那种。”
官妈妈瘪嘴斜眼看向自家姑娘,觉得心头又开始闷了。
王夫人花几十两银子买了一张…草纸…
还这么高兴!?
“一张草纸压在枕头底下,她就能睡着了??”
贵妇的世界,官妈妈不懂。
檀生哈哈笑起来,一笑,豆腐粒卡进嗓子眼里,涨红一张脸开始咳。
官妈妈嘴都快瘪到胸上了,一边嫌弃一边伸手帮自家蠢姑娘拍后背。
真想让外面那些人来看看,他们信奉崇拜的赵大姑娘是个吃豆腐都会被呛到的小怂货!
“这几十两吧,王夫人买的就是个心安。”檀生咳得涨红一张脸,“挖个坑灌点水能有多大用处?只有做了亏心事,才会求神拜佛,妄图心安。”
说起这个事,檀生道,“记得让人去清虚观找敬人道长要抽成。王夫人出手阔绰,这长明灯铁定一点就是好几盏,一盏灯三百两银子,这王夫人既是我介绍去的,我也不抽多了,让敬人道长一盏灯付给我三十两银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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