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想了想道,“应当是准的吧。您看咱们家大姑娘算命看相多准,许多小丫头都巴不得调进娇园,就为了请大姑娘帮忙算一算姻缘…”六安再加了一句,“您看大姑娘哪一句话说错过?”
“咚!”
是一块石头砸在赵老夫人心上的声音。
沉甸甸的,无法搬动。
船舱外太阳照常升起。
赵老夫人身心俱疲,喝着清粥就着小菜却无甚滋味。
另一厢,一位睡了一晚烧刚刚退下的豆蔻少女正端着比脸还大的大瓷碗仰头一饮而尽。
官妈妈甚是欣慰。
孩子不乐意吃饭,多半是欠收拾。
你看,这烧了几天,受了几天罪不就变得爱吃饭了吗?
“妈妈,叔父怎么样了?”檀生放下碗,夜里出了一身汗,今日精神烁烁。
官妈妈一嗤,“受了惊吓,昨儿刚捞上来就被灌下去了几大碗安神汤,如今还睡着呢。”
这爷们太不经吓了。
没意思。
还是许公子好。
那一身的肉哟,啧啧啧,一看就很好摸。
经昨日一夜,官妈妈心中的天平已往许仪之那边倾斜了三分,就因为那一身肉…
谁养出来的像谁。
在这一点上,檀生与官妈妈的喜好倒是一脉相承…
檀生再问道,“昨日可有伤亡?”
“没有的,翁家来得及时,丫鬟婆子小厮们都被捞上来了。”
“那财物呢?”
“放在船底仓里的家私家用都被烧没了,放在老夫人身上的银两呀地契呀倒都还完好。”这是秦姨娘送来的消息,绝对保真、支持验货。
檀生沉吟一声道,“妈妈你看,能不能请许公子夜里到我房中来一趟?”
官妈妈大惊失色,“俏姐儿!你是姑娘呀!”
檀生莫名其妙。
“就算心里饥渴难耐,也得装出一副矜持清高的模样来呀!”官妈妈痛心疾首,这傻孩子就算看到了许公子的肉也不能立马扑上去呀!“咱们得有计划地来!饭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咱们得有耐心地设套布局,才能瓮中捉鳖呀!”
我求求您了,妈妈。
咱能不听评书了吗?
什么叫瓮中捉鳖??
什么又叫设套布局??
檀生听得云里雾里。
官妈妈“哎哟”一声,手指头戳了戳自家小怪物的额头,很是娇嗔——自家姑娘就是棒!看昨儿许公子跑前跑后那小模样就知道,这位俊俏的镇国公世子爷肯定是早对她家俏姐儿芳心暗许了,就等戳破这层窗户纸了!
“夜里请许公子来呀?来哪个房间呀?这个房间呀?那妈妈要不要准备点儿酒菜呀?或许把蜡烛多燃几根?”
“妈妈!”
这都什么妈呀!
檀生有点绝望。
还酒菜!
需不需要她半露香肩,微笑待客呀!?
“好啦好啦!妈妈懂得的!”官妈妈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欣慰道,“妈妈知道。”
您又知道…什么了...
檀生别过头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刚过晌午,翁笺一听檀生醒了就马不停蹄过来美其名曰是“探病”,实则一开口就告黑状,“赵华龄欺负我了!”
这么迅速?
这不是才上船第二天吗?
“怎么回事?”赵华龄惹事的速度超出了檀生的预料。
翁笺如倒豆子般噼里啪啦全倒了出来,期间进行了夸张、比喻、感叹等多种形式的艺术手法,当说到平阳县主的“草鸡凤凰论”时,檀生手一抬让翁笺复述一遍,翁笺当即戏精上身,一人分饰两角,完美再现了当时战况。
檀生若有所思,轻声问,“赵老夫人当时的神情如何?”
翁笺歪头想了想,有点不确定,“我记得好像不太好吧?”摆摆手道,“反正当时赵夫人和赵华龄很服气,赵老夫人与另两个赵家姑娘的神情,我着实记不太清了。”
檀生点点头,有点想笑。
李氏…是蠢到什么地步了...
平阳县主在说你至亲至爱的丈夫是草鸡窝里飞出来的平庸凤凰诶!
你还能一脸信服??
若她是赵老夫人,铁定气得七荤八素,恨不得把这个拆台的儿媳妇儿叫过去大骂一通!
等等。
赵老夫人...会生气吗?
赵老夫人一生气,会怎么做呢?
如果赵老夫人没生气,她有没有办法让赵老夫人生起气来?
檀生神情一肃,脑子转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