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县令对楚王世子怕是怕,但是他更怕丰城侯世子李儒。
无他,丰城侯世家却是扎根北京的老人了。虽然而今勋贵的影响力衰弱的厉害,但是真要走吏部的门路,换一个县令,纵然不是举手之劳,也不是费多大的劲。
张叔大说道:“正是。周兄前途远大,何必与他斤斤计较,而且,又牵扯到楚王世子。只要周兄想走得远,就一定要与藩王保持距离。所以今日之事,一定是楚王世子见到了县令,不知道因为什么无名火起,打了一顿,与周兄你,没有半点关系。县尊与你的关系,从来是很好的。”
周梦臣听了,愣愣的叹息一声,说道:“明白了。”
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善后之法。但是他却觉得心头堵的慌。
张叔大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祖上乃是辽王护卫,我小时候读书特别好,在整个荆州城中,我都是首屈一指,十三岁中秀才。乡亲都以我为神童,我自己也很得意。当时辽王年幼,辽王妃以我为榜样,教育辽王,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有后面的事情。”
周梦臣心中暗道:“辽王定然恨死你了。”
对于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周梦臣小时候也是很讨厌的,不是讨厌这些人,而是讨厌他们老是出现在父母的口中,谁谁多考多少多少?
实在令人厌烦。
张叔大一直古井无波的表情,有一些变化,似乎呼吸稍稍急促了一点,只是周梦臣看不出这些表情代表张叔大怎么样的心情。
张叔大说道:“就在三年之前,我刚刚考中举人,本想向祖父报喜,承欢膝下,却不想,听闻祖父去辽王府吃酒,就此一去不回了。说是饮酒过量,无药可救。”
周梦臣万万没有想到,局面会这样发展?只是他隐隐有感觉有一丝的耳熟,此刻也不去想在什么地方听过一耳朵,说道:“张兄节哀。”
张叔大说道:“谢过周兄,不过事情早已过去了。当时我也想过效仿荆轲,要离,白虹贯日。只是我最后忍下来了。无他,大丈夫在世,不能不想快意恩仇,没有这个想法的人,是没有志气的。但也不能只想快意恩仇,单单这样想的人,格局未免小了。”
“大丈夫在事,当建功业于天下,悬姓名于青史,与此相比,什么恩仇,都是小事。”
“此言,我与周兄共勉之。”
周梦臣此刻才在张叔大身上,看到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是锋芒之利,令人触目。
原来,不是张叔大,少年老成,老气横秋的。而是,他早就将少年之锋芒纳入剑鞘之中,日日磨砺,只等出鞘的那一天。
周梦臣心中一阵感动,说道:“多谢张兄劝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周梦臣心中一阵激动,暗道:“张兄都有如此心胸,我身负数百年的知识,岂能弱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