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梦臣心中暗笑:“没有上过战场的人,胆子就是有一点小。南京京营,有这个东西吗?”
北-京京营很烂。但是从里面还是有一点能打的,即便是明末也是如此,黄得功等人的勇卫营,就是京营最好一点点精华。而南京京营?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但凡有一点用,之前也不会被倭寇打到南京城下。
周梦臣对自己的护卫也是很放心的。
大部分出巡的时候,最少有一千人护卫。如果在城中,府中护卫也是超过百人的。而且这些护卫都是军中精锐,各种火器都有。即便遇见兵变,周梦臣也能安全的撤出战场。
这都不需要周梦臣交代。周梦臣身边的人都会这样做了。
不是,周梦臣看不起南京京营,周梦臣带着自己护卫,就足够击溃他们了。
一支军队没有战斗力。不仅仅体现在对外战事之上,也体现在兵变之上,不会有人觉得,一支军队打仗的时候不行,兵变的时候就行吧。
他们老老实实还好,但凡闹出什么幺蛾子,也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周梦臣心中是这样想的,却不会这样对一个病人说,而是说道:“我会留心的。”
陆揖也不是傻子,他此刻虽然精神不好。但也看出周梦臣敷衍的态度。但他内心之中,也不是很自信。毕竟在军事上,他自己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他更相信周梦臣的判断。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周梦臣见陆揖说的差不多。精神也慢慢不济起来。抓住陆揖地说道:“你我之间,有些什么也就不讳言了。你的身体,我不说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可以给我说,我能办到的,一定会为你办到。”
周梦臣看出陆揖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明镜一般。他很清楚,陆揖对自己的感激不是假的。但是陆揖如此做,也不仅仅是感激。更多是有一些东西,放不下来。更多是陆家。
陆家的情况之前也说了。这里就不多说了。
陆揖不是一个人,是一家之主。也是因为他的缘故,父亲陆深与本家断绝,又仅仅有他一个儿子,陆揖别无兄弟,而他膝下的一个儿子,还都是过继而来的,而今才二十出头。陆家偌大的家业落在他们两人身上,陆揖能放心才怪。
周梦臣想来,陆揖的想法定然是安置儿子
他心中也在思考,要给陆揖的儿子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既不辜负陆揖的功劳,也能撑得住陆家门庭,也不至于坏事。
陆揖开口了,只是他所说的与周梦臣所想的不一样。
陆揖说道:“大人明鉴,我这一辈子到了而今,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唯独放不下的,也只有陆家。小儿陆琰,倒也精通算学,大人的各种文章,都研究过了,六艺书院的各种题目,也都做过,不算聪明。也算有些资质。大人能否开恩,让犬子拜在门下。”
周梦臣先是一愣,随即也不得不佩服陆揖。
陆揖这一手,让周梦臣退却不得,也给陆琰带来最大的利益。
周梦臣之前不管怎么安排陆琰,即便不是一锤子买卖。但是情分也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淡薄,总不能让周梦臣今后就管陆琰一辈子吧。但是陆琰如果拜周梦臣为师,那周梦臣还真要管陆琰一辈子了。
周梦臣而今收弟子已经不多了。
一来是,周梦臣的学说,已经不仅仅限于弟子这种传播方式了。大同书院与江南六艺书院,与关学一起成为周梦臣学问的传播中心。周梦臣不需要再一个弟子一个弟子亲自传授了。
再有就是周梦臣越发明白,他弟子这个名头代表的政治资源太多。很多人拜师周梦臣,心思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