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秀全所说的向吴法言报信一事,既然帖木儿没有提及,自然直接被真金忽略了。
而在他们的队尾,依然不断地有军士朝着远处的白狼叩头行礼,不断地感谢长生天怜悯自己的恩德。
走到远处,真金回望一眼刚才还在浴血奋战,现在已然悄然无声的战场,心中只能祈求帖木儿安然无事,也不再多言,扭头以最快速度朝着兀鲁尔哈的军营赶去,那里是帖木儿与真金约定好的会面地点。
只是帖木儿能顺利抵达么?
当雪影经过精心乔装打扮,从密道之中离开醉香楼,站在陋巷之中,回头朝着远处的醉香楼望去,趁着四下无人,快速跪倒在地,草草磕了三个响头,算是与自己的过去告别,更是对于白绮罗抚养之恩的报答。
而就在醉香楼原来雪影的房间,白绮罗面色冷峻地看着雪影消失的方向,一言不发,仿佛是心灵感应,知晓雪影正在朝着自己磕头,白绮罗眼角一酸,直接关闭了窗户,彻底隔绝了雪影与醉香楼最后的一丝联系。
而在白绮罗身后,一副老者打扮的哑奴提着两壶白水烧缓缓走到桌前,自顾自地打开一瓶,抬手向着白绮罗示意一下,自己先狠狠灌了一口。
“好久没喝了,还是白水烧好喝啊。”哑奴砸吧了一下嘴巴,回味了一番白水烧凌冽的滋味,感叹道。
白绮罗收敛情绪,朝着哑奴啐了一口,打趣道,“堂堂江湖豪侠,在醉香楼这么多年,就守着酒窖,现在告诉我一瓶都没有偷喝,你说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呢?”
哑奴慢悠悠再饮了一口,呼出一口白气,淡然道,“都知道白绮罗白大老板疑心重,你要不相信,老头子也拿你没办法。”
白绮罗屏住笑意,来到哑奴身旁作势欲打,被哑奴灵巧地闪了过去,顺势坐到一旁的锦凳之上,提起白水烧轻松破开,抬头灌了一口酒,伸手擦去嘴角的酒渍,面色霎时垮了下来。
哑奴见白绮罗脸色不似作伪,连忙放下酒壶,关切问道,“怎么啦?不舍得?”
白绮罗轻叹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又何必挂念,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说不定未来有一天,我们还得指着雪影前来搭救呢。”哑奴摇了摇头,抬头灌了一口酒,淡然道。
白绮罗诧异地看着哑奴,有些惊讶这话居然是一直照看雪影长大的哑奴所说,不过不得不说哑奴所说有理,点了点头道,“只是江湖路远,不知接下来又是几多坎坷。”
哑奴斜眼看了看白绮罗,没有接话,一时间房中陷入冷寂,只有两个已然不年轻的人,孤寂地对饮着最为凉彻心脾的白水烧。
而扮作一名老妇的雪影,提着一个破竹篮,背离着醉香楼,一瘸一拐地远去。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只是她自己清楚,以往的岁月已经是回不去了。
雪影沉默地抹掉眼角的一丝泪痕,抬眼坚毅地看向前方。
就在那里,一阵凄厉的哭声刺破了白城本就压抑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