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顾东川老油条般处事圆滑的面孔,还有他那一双锐气十足的眸子,占色怎么都觉得他与艾伦站在一块儿会有违和感。不过,看着艾伦面色沉郁,不像在开玩笑,想了想,又问。
“你怎么考虑的?”
艾伦伤脑袋地直瞪眼儿,“占小妞儿,这个问题你还来问我,靠谱么?”
占色愣了,“怎么不靠谱了?”
“我靠!还要来问为什么?”
“……为什么?”
睨了铁手刚毅的侧脸,艾伦斜斜瞪了占色一眼,双手抱在后脑勺往后一靠,一双白皙的小腿往前一伸,自动把淑女模式又切换成了女汉子模式,吊二郎当地笑。
“占小妞儿,实话说吧,顾东川这人其实还行。那天儿,我被我妈硬逼着去跟他吃了一顿时下最流行的相亲饭。……咳,为了引起他的反感,我特地搞成了最爱的鹦鹉造型,可结果真绝了。他虽然没说对我一见钟情,却说一定会尊重我的个性……”
“呃……那不挺好?”
“好个屁啊!后来你猜怎么着,我妈听他那么一说,简直感动得快要哭了。见人就说,就我那不伦不类的造型别人顾东川不仅没有看不惯,还夸我特立独行引领新潮个人风格强烈,属于这个世纪最有文艺格调的女青年……”狠狠翻了一下白眼儿,艾伦抿了抿唇,才斜着眉苦逼地说:“那啥啥啥,我妈当场就跟人顾家拍了板儿,完全不顾我的个人意愿,就四处宣扬上了……我,我就这样成了顾东川的女朋友了。”
“啊!”
刚才是吃惊,占色现在完全是惊悚了。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喉咙里噎着的那口气儿。
“这么说来,你俩这情况,是已经都成事儿了?”
“我靠!别诅咒我行不?”艾伦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很没面子地皱眉,“你没见到我还在负隅顽抗么?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真心不明白我姨和我妈她们怎么考虑的。行,我承认顾东川那男人配我吧……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错觉。……可占小妞儿,你寻思寻思,咱艾家除了我,不还有一朵水灵灵的鲜花儿么?艾慕然她都快要三十岁高龄了,不还没有男朋友么?凭什么直愣愣就把这么一优秀警官往我的身边儿塞?不厚道!”
“噗!”
占色承认,现在笑出声儿有点不地道。可艾伦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实在让她收不住在她伤口上洒盐的笑声。
好不容易才敛住笑意,她咽了一下差点儿呛着的唾沫,才慎重地告诫说。
“艾伦小姐,其实认真说起来,爱情这东西本身就只是一种基于欲望和占有所产生的情感诉求。这种与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化学物质有关的东西,是可以从无到有培养出来的。我觉着既然你无路可走,不如抱着为了艾家献身的精神与顾东川试一下?反正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万一真遇上了真命天子,不是一举两得么?”
在她振振有词的时候,艾伦一直在眼睛斜视她。
待她说完了,才将手肘扣在她的肩膀上,阴恻恻地眯眼。
“我说占小妞儿,艾爷看起来,就是这么没有希望的人?”
希望?
占色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视线侧过去,她看了看坐在权少皇另一边儿那位又酷又淡定的铁手同志,真想说,她的心里真的就这么想——艾伦同志她真没啥希望了。要知道她俩在这边儿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太大,可是铁手他是什么人啊?那听力钢钢的,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她们的谈话内容?
可他自始自终,半点儿表情都没有!
无奈!
为了不打击艾伦自尊,她想了想,斟词酌句地对她循循善诱了起来。
“艾伦,人在社会活动中总会产生许多心灵垃圾,如果除不去就容易恶心发霉。在适当的时候,给心里培培土,或者重新放一颗种子。每天给它浇浇水,说不定,它就长成苍天大树了。”
艾伦眯起眼,纠结地问:“占老师,你这心理辅导课程,有通俗点儿的版本么?”
“没有!”占色横她一眼,随即莞尔,“只有低龄版本——艾伦,我支持你试试。”
或许是艾伦的出格行为让艾家老妈把占色也给划成了高度危险人物和拒绝往来户,艾伦坐在占色身边儿不到十分钟,艾家老妈就寻了个借口过来把她给拽走了。苦逼无奈的艾伦,显然言犹未尽,看着占色,可怜巴巴地一步三回头。
额!
这一幕,好像有点儿悲壮安?
占色余光打量着铁手的脸,重重叹了一口气。
“四哥,你家四大名捕该换换代号了!”
她莫名其妙的话出口,权少皇挑了一下眉梢,看了过来,“嗯?”
低下头,占色清了清嗓子,本来想为了艾伦说点儿什么,可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撇嘴。
“……我开玩笑的。没什么。”
“我再去取点食物。”铁手面无表情地起身,眸底神色没有半分改变。
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占色耸了耸肩膀,若有所思地望向权少皇。
“其实我想说,这位同志才应该叫无情吧?”
权少皇往她盘子里拨了点菜,勾起唇来邪魅一笑,“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才会拒绝不喜欢的女人,懂不?”
懂不?
男人问得奇怪,不过占色想,她其实是懂的。责任心是什么呢?不喜欢就必须拒绝得彻彻底底,哪怕暂时的伤害,也不能给人留下一星半点的希望,让人越陷越深。若即若离只会带来更多的失望和痛苦罢了。
实际上,现代社会里,没事儿就与女人搞点小暧昧,或者干脆把人家姑娘睡了再说不合适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反观像铁手这样的男人,确实很奇葩。
奇葩,稀有,却也确实如四爷所说……不爱就拒绝,才不会伤得更深。
闭了闭眼,再睁开望着远近旖旎的灯光时,她眸色沉了下来。
“你说得对,手哥这人吧,也值得艾伦不要命地追求了。”
权少皇唇角牵了牵,一只手揽过她的腰,一只手上晃动着酒杯,“有些事情,需要一点契机。”
“契机?”
“人心就像堡垒,得有打破常规的契机。”
好深奥!
……到底谁学心理学的?
男人的世界,占色不懂。撇了撇嘴,她正准备取笑一下权四爷啥时候变成了恋爱专家,铁手同志已经拿着两盘儿食物过来了。将盘子摆放在了占色面前,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又直接坐了回去,扭头看向了派对正中间的圆型舞台。
舞台的四周,这时候围满了人,气氛high得不行。因为舞台中间,有一个刚在某部电视剧里一炮而红的女明星在诚意献唱,配上热裤热舞,那劲爆的小调子一吼起来,把一个政商云集的上流社会名利场给描绘成了一副纸迷金醉的大画卷儿。
整幢别墅,完全沉浸在了一种靡靡之音里。
别墅面积很大,二楼与三楼同样灯火璀璨。二楼的茶室,三楼的歌厅,更是人声鼎沸。有人在楼上玩牌儿泡妞,有人在露天吃东西听歌,有人在楼上的客房里纵情声色。整个派对现场,一派繁荣盛世下的奢迷景象。
就这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好几拨人过来敬酒了。
那些人,占色有的听过名字,有的在电视上见过样子,却没有见过活人。
她的酒量不太好,酒品更低下,因此小啜了几口,就不再喝了。再有人来敬酒,基本就被权四爷给挡了下来。一边坐在他边儿上当陪衬,一边儿看他在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的大将风度,她突然产生了怀疑——这厮前几次借着喝醉了酒,在她面前耍酒疯要糖吃的举动,到底是不是装的?
答案很显然!
横想竖想没想通,趁着没人儿,她低斥:“权少皇。”
“嗯?”男人英俊的面孔微醮,带着一丝酒意的声音,更显醇厚而性感。
占色瞪他,“你酒量挺好啊?”
“还行!”
“怎么不见你醉?”
薄唇轻轻一扬,权四爷回答得十分巧妙,“不该醉的时候,一般不醉。”
一猜就是,以前全特么是装的。
占色暗暗咬牙,面色却不变,“那四爷,你啥时候该醉?”
权少皇低低一笑,头偏了过来,滚烫的唇贴在她的脸蛋儿上,声音几乎擦着她的耳朵传入,“当爷的神经中枢需要酒精来乱性的时候。”
“我靠,你个人渣!”
扬了扬唇角,权少皇低笑,捏捏她的脸,看上去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权太太,你学坏了!——咱俩回去再靠!”
“……”
“宝贝儿,你就放心吧。不管醉不醉,爷的战斗值都是正一百。”
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一个厚道的主儿,占色也就不再跟他打言语官司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儿紧绷着,拿着叉子时不时吃一点东西,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做权少皇的好太太。
见她突然默不出声,权少皇以为她生了情绪,敛了神色,小声儿问。
“怎么了?”
“没事儿。”
“是不是太无聊了?”
眼皮儿微抬,占色看着他,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四哥,我挺好的,你不用管我。”
“嗯。再坐一会儿,咱们就走。”
坐一会儿就走?占色眉头微蹙。寻思一下,觉得权四爷的心思还真是难猜。他今天晚上到顾东川这里来,不可能是单纯为了来吃人家一顿自助餐的,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做。可他现在坐在这儿,啥事儿都没有做就要走,那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么?左思右想,她还是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得不说,权少皇这个男人,心机之深,依她的道行,没法完全看透。
然而,尽管有一肚子的疑问,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出口。只能压着嗓子小声儿调侃。
“行吧,你别总顾着我。小心一会儿人家说你权四爷怕老婆,一晚上眼睛盯着老婆就不转。”
“怕什么?那是事实。”权少皇曲起一根手指,弹在她的额角上,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来,“书上说,怕老婆的男人,福利多多。”
“什么书上说的?”
“《军婚撩人》”
“……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男人低沉浅笑,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黑眸灼灼生光,“傻子,爷惯着你,还不好?”
占色睫毛往上一翻,突地倚过去靠在她胳膊上,小声覆在他耳朵边上。
“乖孩子!”
大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权四爷邪肆一笑,“乖孩子可都有奖励。”
“……”
两个人正在那儿窃窃私语地咬耳朵,摆脱了老妈的艾伦小姐又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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