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一黑,低头看着被她葱白般的指头掰着的手,权四爷差点儿噎死了。
他哪知道她真会考这么简单的问题?
说来说去,都怪他自己的心里有鬼,想得太多了,才会被她给拿捏住。
靠!学心理学的女人,真他妈难搞掂!就像看穿他心思了似的。
抽回手来,他环住她的腰,将额头蹭着她的,索性使出杀手锏——耍赖!
“亲爱的,我又错了,我小人之心猜度我老婆的大义之举……”
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占色知道他想讨饶的心思,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逮到他犯蠢的时候,能这么就放过他么?
想了想,她扳起他的脸来,面对自己。
“行!我也是不不讲理的人,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嘛。虽然你没有回答出问题来,但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权四爷问得很快。
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占色目光突然一暗,扬起了手腕来,将套在上面那一串泛着晶莹光泽的玉十八子凑到了他的面前,对着灯光反射出来的光影,敛住神色。
“你看这串玉十八子,它贵在通透纯净,没有丝毫杂质。我们的感情也是如此,如果里头的杂质堆积得多了,又怎么贵重得了?四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与我有关的,不要再瞒着我了。”
顿了顿,她补充,“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信任破灭!”
她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不家一丝隐隐的内伤。
这个样子,让权少皇心生内疚。
“占小幺,是我不好。可我是男人,希望自己女人过得简单……”
眯眼一笑,占色抚上他的脸,“我可以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可我不想做一个被人蒙在鼓子里的傻子。每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那样的感觉是什么你知道吗?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存在感,好像除了替你生儿育女,再没有什么作用。更没有生活参与感……”
勾了勾唇,权少皇一时语塞。
见她不吭声儿,占色也默了片刻。看着他,她一双潋滟的眸子,在灯光下半暗半明,长长的睫毛每一次眨动,都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带出一抹浅浅暗影。
而她心情敞开,却像犯了追命的话痨病,想将心思一次说到底。
“生活参与感是什么?你或者不明白,因为你有本事参与很多人的生活。可是我不同。你是我的男人,我对你的生活半点儿都不知道。我除了知道你在床上的事情,其余一概不知。你的工作特殊我理解,所以这个没有关系。但关于我的事儿呢?就比如上次那事儿,你要利用唐瑜,或者说你要利用我,你可以明确地告诉我。那样,说不定结果会更加完美。我可以配合得更好。”
看着她眸子里浮上的水色,权四爷心头一酸,微微低头,唇就贴上了她的。
“下次,不会了!”
微微抬头,占色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似是满足的低叹一下,才低声儿说。
“权四爷,你老是爷。可你也必须学着相信你妻子的能力,也就是相信你自己的眼光。既然我是你权少皇看上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有信心?”
黑眸深了深,权四爷好半天儿没有说一句话。
他承认,很多时候,他大男子主义,忽略了他的感受。
他也承认,大多时候,他在她身上强加了许多的个人意志。
而他的占小幺,本就不是那样儿的女人。
见他脸上有懊恼之色,占色浅浅地勾了下唇,心下触动良多,一只手指拨动着手上那串十八子,看着它珠翠莹润的体态,好半晌儿才又白了他眼。
“我一直知道,你送我这串十八子里,有门道儿。”
再一次,她给了他一个意外。
权四爷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她原来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微愕一秒,他搂紧了她,下巴蹭在了她的脸上。
“占小幺,我……”
由着他在脸上蹭来蹭去,占色勾着唇角,“帝宫的事情后,艾慕然曾经告诉我,在一号公馆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约她,就是为了在那等我。可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准时出现在我面前?不管我说过什么话,你都能马上知道。不管我出现在哪里,他也能准确定位。你当真以为我傻子么?”
一只手摩挲下去,抓住她的手腕,权四爷叹息。
“占小幺,我是为了保护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戴着它。就是不想让你担心。”迎上他一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占色抽回头来,吊在他的脖子上,缓缓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以后我不会弄丢它。”
一股柔力袭向胸口,权四爷情潮涌动,抚着她的头发,声线儿沙哑。
“以后我也再不会瞒你。”
两个人静静地相拥在被窝里,享受久违的宁静与温暖,彼此对视的眼神儿里,柔情比往常更盛了几分。经历的事情越多,了解越多,感情也就越深。再加上有了刚才那一番激情,又推心置腹地长谈了一回,小夫妻间的甜蜜滋味儿,自然比蜜糖还要浓郁而深情。
关上灯,外面的夜色,宁静。
而屋里,一室暖色。
半睡半醒之间,权四爷突然听见怀里的女人,咕哝着说了一句。
“四哥,你找个时间替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他。”
“好。”他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还有……唐瑜。”占色犹豫下,又补充。
“好。”
他回答得没有半丝犹豫,占色的声音却幽怨了几分。
“你知道唐心柔今天晚上给我打电话,想做什么吗?”
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儿,权少皇大手捏着她的腰身儿,一下一下地轻揉着,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他自然清楚唐心柔的目的。
可那都不是主要的,他只在意占色的心思。
一双大眼睛浅眯着,占色动了动身体,凑他更近。
“你就这么放心我?”
“睡在身边的女人都不放心,老子还能放心谁?”
权少皇捏她一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大手又漫不经心地爬到了她的身上,懒懒地说,“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么?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我不想你心里膈应。虽然唐瑜她对你没安什么好心,可她是你亲姐,这事儿我由着你来做主。世界上可杀的人很多,但你的亲姐就一个,你自个儿掂量着办,我这里都没问题。”
这样的信任,让占色心里一暖。
老实说,她知道他恨那些人入骨,才会设计那么一出来让她对唐瑜死心。可他为了她,却也能够说出这番话来。
其实,她没有他想的那么大度。
她要见唐瑜,也不是想要请他放了她,而是真有话要问。
不过,她还是感动了。吸了下鼻子,未免他察觉又来逗她。她故意轻‘哧’一声儿,身体往上蹿了下,使劲儿地捏住他的鼻子,闷声闷气地哼哼。
“臭男人,自个舍不得,非得赖我身上!哼,到底也是跟你两个恩爱过一回的,真要怎么着她,你心里也不踏实吧?”
“操!”
低咒一声儿,权四爷瞪住他,目光里带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谁跟她恩爱过一回?”
“就你!”
“小样儿的!”
低低笑了几声儿,权四爷拽住她的手,顺势就压了过来,紧紧钳住她的腰,脑袋使劲儿往她胸前蹭着,嘴里却含含糊糊的为自个儿辩解。
“你个小娘们儿,捻酸吃醋找不到地儿是不?看老子怎么治你!”
“啊啊啊……呵呵呵呵……哈哈……”
在他故意的挠弄下,占色又是吸气儿又是抽气儿,又痒又难受,忍不住便咯咯笑了起来。好半晌儿两个人才消停了下来。
再看看时间,一个晚上就快闹腾过去了。
这么一来,还真心就没法儿入睡了。
眯着眼睛想了想,占色捅了捅他的胸口,突然说。
“其实你这事儿,有更便捷的办法。18号楼那天晚上,权世衡侮辱唐瑜的过程。依你的性格,不会没有留下证据来吧?你只要把那个东西公布出来,不比什么都有力?!就算有外交豁免权,可这事儿也能毁了他。”
她说得极轻,男人却没有回答。
沉默了好一会儿,权少皇才掰过她的脸来,与自个儿直面着。
“占小幺,换了以前,只要能让他身败名裂,我肯定会毫不犹豫那么做。可是,我不能……唐瑜她跟你长得太像了!我可以踩她的脸,却不能不要你的脸。”
喉咙噎住,占色回手拥住他,什么话都不说。
“乖了,睡吧。虽然小别胜新婚,咱也别折腾得太晚。”权四爷就喜欢她这么乖顺地抱着自己的样儿。在黑暗里,他愉快地咧了一下嘴,低下头,准确无语地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睡不着!”占色声音闷闷的。
“傻子!再不睡,天就亮了。”
“是啊,天都快要亮了。咱这个晚上……过得可真跌宕。”
“嗯。要不然,爷再让你跌宕一回?”
男人嘻嘻笑着就翻身过来,顺着她的眉眼儿开吻。占色敏捷地挪开身体,冷不丁地伸出手去,在他的胸口狠狠地掐了一把。
“操,占小幺!”权四爷揉了下吃痛的胸口。
闷笑一声儿,占色替他揉了下,小声地哼哼,“你要再敢在我很感动的时候,故意下流地捅我屁股,我就不是掐胸口了,直接煽了你!”
“哈哈!”
男人笑不可止,“那我这回优雅点,不下流了!”
“啊!”
窗外浓浓的夜色里,屋里的旖旎软语,点缀了一室的黑暗。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只是,眼尖儿的人都发现了,权四爷在第二天的早上,反常的睡到了中午才起床。而那天晚上回家之后,已经睡了老久客房的他,终于又愉快地搬回主卧里去住了。
不用多说,聪明的人都心知肚明,两个人春暖花开了。
老大的心情一爽,下面的人,心情跟着就爽。现在,不论谁见到权四爷都会挤眉弄眼地瞅他几眼。意思是老大你吃到肉了,可不要忘了兄弟们的好福利。
当然,一帮子人,都是为他高兴。
只有无情同志,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上次去接占子书,本来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的。可惜权四爷为了表示他对自个儿老丈人的尊重,非得让他去。结果,执行任务去了几天回来,又让孙青碰上那档子事儿,彻底的鸡飞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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