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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平心戒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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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

  轻轻拍着占色的后背,权少皇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出来任何异样。要说此时谁最能感受到她的心思,非他莫属。世界上最心痛孩子的人,莫过于父母。因此,他们两个人儿,对十三的痛惜之心都一样。

  时光,仿若静寂了下来。

  窗户处的纱质帘子在轻轻地摇曳,客厅里璀璨夺目的灯光在面前的名贵茶几面儿上,反射出了一种让人心生压抑的光芒。

  不疾不徐地安抚着怀里的女人,权四爷脸色淡得好像没有受到影响。

  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一座完全压抑在平静状态下的火山,一旦爆发了,将会多么可怕的燃烧。

  “小幺……”在一边儿抽泣了好半天的俞亦珍,六神无主地轻唤了一声儿,打破了客厅里反常的寂静,“这事儿都是妈不好……鲁有德他,他,再混蛋……可他是鲁芒的亲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说出这一个请求的理由了。

  正俯在权少皇胸前为了十三而黯然神伤的占色,闻言蹙了蹙眉头,慢慢地侧过脸去,目光落在俞亦珍满头的白发上面,声音浅而坚定。

  “妈!这事儿你不要管,跟你没有关系。”

  “小幺……我……”俞亦珍声音愈合弱了,面色煞白。

  冷眸微闪,权少皇见占色的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扶她坐好就寒着脸直起了身来,拉了下她手腕上那一串莹润的玉十八子,柔声说。

  “数数它,可以平心戒燥!”

  “嗯!”

  占色点头,没有反对。

  虽然,她觉得现在更需要平心戒燥的是他。

  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权少皇目光扫过来,看了一下占子书和俞亦珍,脸上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爸,妈,我出去一下,让小幺带着你们先休息。”

  占子书点了点头,没有就此刻发表任何意见。俞亦珍却像是感应到了强烈的不安,嘴里哀哀地轻唤了一声儿,身体颤抖着,老泪纵横。

  “姑爷……你能不能……小幺……鲁有德他……”

  很明显,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脸上除了焦灼不安,吓得嘴皮儿都白了!

  权少皇敛住眉头,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淡淡看她一眼,就大步出了客厅。占色目光随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挪动着,直到他身影消失,她才回过头来,抿紧嘴巴,握住了俞亦珍冰凉的双手,出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疼痛的沙哑。

  “妈,善良是好事儿,可一旦善良成了被人欺压的原因,那就是愚昧了。这些年,你还没有被他给欺负够吗?我爸留下来的钱,还有你说的那个京都大善人留给咱们母女的钱,哪一样儿不是被他给赌光了?你拿他当鲁芒的爹,他有想过你吗?”

  一听这话,俞亦珍的泪水掉得更厉害了。

  “小幺……呜……妈老了……”

  俞亦珍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一辈子都“受”过来了,更何况现在她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太好,长辈在鲁有德淫威下生活,中心意思就围绕了他一个人,心思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在她的心里,鲁有德再可恶再坏,他都是鲁芒的亲爹。他要真出了什么事儿,等自己身体有个闪失的时候,20岁的鲁芒该怎么办?

  可她人嘴笨,一激动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服占色。

  她只能哭。一直哭。

  占色的眼圈儿赤红,可她很冷静——是很冷的静,静得面目冷若冰棱。

  对于鲁有德这个人,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如果不是事关小十三,她想,为了俞亦珍和鲁芒,仅仅就他加诸在自个儿身上那些个伤害,已经过去了,她也就作罢了。可现在,她是一个母亲,一个会护犊子的母亲,她不可能允许一个伤害了她孩子的人逍遥法外。

  “小幺……”鲁有珍声音哑了,“你去和姑爷说说,就饶他一条狗命吧?”

  一双眼睛冷冷地锁定了俞亦珍的脸,占色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芒。

  “妈!不是我们说饶了他就饶了他。咱们头顶上,还有法律的!”

  她此刻的表情很严肃,冷得和平时在俞亦珍面前的柔和孝顺简直判若两人。让俞亦珍看了,嗫嚅着唇,竟有些害怕。无奈之下,她又调过头去看占子书,想向他求助。可占子书只是双手合十,阖着眼睛,宛如老僧入定。

  他不会管这事儿了!

  捂着哭泣的嘴,俞亦珍身体轻轻颤抖着,一双眼睛满是无助和迷茫。

  占色环着她的肩膀,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着她,心里却在想着权少皇那边儿的事儿,也不知道他从鲁有德那里能打听出什么来,更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鲁有德。

  心神不宁。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晚风轻轻地吹过锦山墅。

  权少皇过去的时候,鲁有德和鲁芒父女俩正在锦山墅的附楼里下五子棋。

  见到他进了屋,鲁芒目光亮了亮,喊了声儿姐夫,很快又垂下头去了。鲁有德今晚心里有鬼,赶紧笑容满脸地站起来迎了上去,压下满肚子的委屈和恐惧,谄媚地笑着招呼他。

  “姑爷来了?你妈她人咧?眼看这天儿也不早了,还得麻烦姑爷找人送咱们一程!”

  静静地盯着他,权少皇一动不动。

  一个人呵呵地笑了几下,鲁有德见他不吭气儿,终于屏紧了呼吸。

  “姑爷,出啥事儿了?!”

  瞥向旁边的两名警卫,权少皇冷冷说,“带到地下室去。”

  “是,老大!”两名战士守了鲁有德一晚上就等着这个时候,闻言整齐地答应着,二话不说,一只手拎了枪,一只手拎住他的手臂就拖。

  “老实点儿,跟我们走!”

  身体落入钢筋般的人手里,鲁有德双眸一瞪,心肝俱裂。

  “嘎,嘎哈呢……你,你们要咋地?”

  见权少皇要拿他老爹,鲁芒也吓得站了起来,目露惊恐。

  “姐夫,你这是做什么啊?”

  “你爸涉嫌一宗拐卖儿童案,现在需要接受调查。”权少皇冷冷地开口,说完不再看向鲁芒,直接吩咐人把她送到她妈那边儿去。

  要说鲁有德也是一个人精,“拐卖儿童”几个字儿一入耳,如遭雷轰,面色顿时一白,刚才还在可劲儿挣扎的身体,顿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不,不关我的事儿……”

  “走!”一个战士,拿枪坨子砸了下他的脑袋。

  颤抖着双腿,见势不妙,他索性放开了嗓子,歇斯底里大吼起来。

  “俞亦珍!你个不要脸的老娘们儿,偷野汉子还敢出卖老子。你不得好死……俞亦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去……鲁芒……你给老子看好了啊……你爹今天就是被你妈给害的……你都给我记好喽……”

  一个大老爷们儿撒泼的样子,着实有些难看。

  权少皇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

  “堵嘴!”

  被人堵了嘴巴的鲁有德,很快就被拎到了地下室里。嘴里的堵塞物拿走了,可隔音效果太好,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一下子像苍老了十岁似的,前阵子一直挺直的腰杆子是再也直不起来了,一把鼻泣一把泪地向权少皇求着饶。事实上,人还没怎么着他,他却表现得像被人给生生割了几块肉似的悲惨。

  事情败露,他不敢想象后果,除了颤抖和装疯卖傻,不会再干别的了。

  这间地下室里,其实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恐怖,除了一些练功使用的武器,什么额外的东西都没有。即没有传说中的刑具,也没有什么能令人心生害怕的设施,只是一屋的空荡,空空荡荡,空荡得让他觉得阴森……

  权少皇就坐在空荡荡的大空间里,那张唯一的大皮椅上。

  听着鲁有德呐喊、吼叫、求饶、哭泣、赌咒发誓……他却始终没有回应。直到姓鲁的说累了,只剩下了喘气儿的份儿了,他才用一种低沉得几乎可以绞杀人脑的声音淡淡说。

  “鲁有德,我问你几句话。”

  “是是是……你问你问……”

  鲁有德哭得十分狼狈,不要说问话,让他叫人祖宗都成。

  后背紧紧抵靠在大皮椅上,权四爷凉凉地盯住他脸,声冷若冰。

  “谁让你干的?”

  “嘎,嘎哈,啥,啥事儿?”

  还他妈装傻?

  权四爷目光一冷,冷刺儿似的扫向他。

  他没有说话,可接收到他眸底扫射过来的凶戾与森冷,鲁有德颤抖着双腿,竟然‘啪嗒’一声儿就跪了下来,举起双手像个求饶的汉奸。

  “俺,俺说,俺都说……是,是小人那个,那个时候好赌。在依兰的赌场里……输得快要当裤头了,还借了老板很多水钱……那老板不知道咋知道,俺闺女生了个儿子,就对俺说,说他有一个朋友,两口子没得生养……要领养一个……俺,想着小幺那,那情况……姑爷,俺真心是为了她好啊,真心的,热乎乎的真心啦……你想,一个小姑娘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咋养孩子啊……”

  眉头狠敛,权少皇冷冷一笑,突然撑在扶手上站了起来。

  一步,又一步,他慢条斯理地走向了鲁有德。

  “真的?”

  “真,真的。”

  就在鲁有德点头如捣葱般谄媚的时候,权少皇突然飞起一个窝心脚,直接揣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出口的声音无比暴戾。

  “你他妈还敢撒谎,不要命了!”

  直飞到两米开外,鲁有德颤歪歪抖动着身体,面孔扭曲着,双目惊愕地盯着他,嘴唇渗出血来,却不敢喊痛。

  “你,你咋地会,会知道?”

  冷笑一下,权少皇转身又坐回了大皮椅上,狠狠地盯着鲁有德,手却捂着了胸前。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一段时间他赌气似的心灰意冷和不闻不问,竟然会造成了老婆孩子遭受到了这样的灾难,甚至差点儿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一时间,心尖抽痛。

  鲁有德问他为什么知道?

  其实,在抓到龙把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的脉络,还不太清晰,事实与龙把头交代的也有些出入。所以,他今儿才会让人把俞亦珍一家人叫来。目的很简单,让占子书震撼俞亦珍,再让俞亦珍亲口说出来,最后审问鲁有德,得到事实的真相。

  手指撑了下额头,见鲁有德吓得呆住了,他沉了声音。

  “还不交代,是等着我告诉你?”

  狠狠地抹了一把脸,鲁有德回过神儿来了,苦着脸瞅着他,巴巴地求饶着,再也不敢再撒谎了。

  “是是,俺都交,交代。俺常玩的那个地下赌场是,是青龙帮罩着的……你,你知道的,俺,俺惹不起那些人。当时,他们要俺做的事儿,其实是,是,是……”

  好几个‘是’噎在嘴里,他说不出来了。

  权少皇勃然大怒,“说!”

  咽一下口水,鲁有德头顶冷汗直冒,说话越发结巴起来。

  “他们是让俺杀,杀掉那个孩子,不要留下祸根……但是俺,俺一时贪,贪财……告诉他们说孩,孩子被我丢到茅坑里淹,淹死了,他们嫌,嫌茅坑臭,捅了两下掩着鼻子就相信了。然后,俺又偷偷联系了人,人贩子……把,把那小孩儿给卖,卖了!”

  “卖了多少钱?”权少皇哑然出声。

  不仅鲁有德,他的话就连旁边的两名警卫都错愕了。

  冷笑一下,权少皇心痛如刀锉,“我只是想知道,我的儿子在你眼里值几个钱?”

  弱弱地伸出五个指头,鲁有德做了一个“五”的手势。

  “五,五万……”

  权四爷笑了,一双幽冷如狼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鲁有德的脸上,似针似芒,更似一把冷酷到了极致的尖刀。

  “鲁有德。”

  “……四,四爷!”这厮到这会儿,再不敢叫姑爷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看着他恐惧的双眼,权少皇字字句句,咬得十分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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