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眼见自己暂时用上阵,赶紧把枪抛给了余蓉。
聂九罗飞快地拔出匕首,生刀死刀双分,也亏得祖上能流传下“刀相互磋磨”这个法子,刀的保养,很大程度上在于护刃,谁会穷极无聊,拿刀刃瞎磨着玩呢?
待要磋磨时,才想起没地方承接粉末,又催炎拓:“伸手,手心过来。”
这当儿,耳畔枪声四起,显然是对方的攻击已侧,炎拓周一阵阵发凉,得摒除干扰、专注眼前。
他伸出手。
聂九罗低下头,手上微颤,尽量快地磨动刀,果然如邢深所,有微薄的粉末簌簌而下。
想想也真是稀奇:管生刀死刀,刀都异常坚硬,平时管怎么磕磨也会有伤损,没想双刃一碰,居然能有这效果,妥妥的相生相克。
侧突然一空,是离得最近的被拖倒在地,聂九罗朝向一侧的都发麻了,口中默数着九下一过,一把抓住炎拓的手,低头舔了。
入口也来及咂摸是什么滋味,劈手拿过矿泉水瓶,仰头骨碌一口送服下。
水是凉的,顺着喉管而下,激得聂九罗打了个冷战,脱口了句:“炎拓,你能能……”
——缓过来,会疯。
遇事应报最积极的态度,寄最好的希望,但也做最坏的打算。
万一她真疯了呢?
闪念间,她想起小时候见过的、在大街上游荡的疯子: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话时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发病了脱掉衣裳满街走。
毫无面可言。
她想做这样的。
可是,她自幼失怙,又没有可靠的亲属,老蔡是朋友,但老蔡承担起她这个累赘,她知要把自己交托给谁。
炎拓,你能能照顾我,让我即便疯了,也能面面的、受欺辱?
过,只是一闪念,这念头就消了。
算了。
她和炎拓才刚刚开始,远没什么“生死渝、离弃”的地步,她凭什么让他接下这么大一个负担呢,换了是她,刚交往没多久男朋友就疯了,让她承诺照顾一生一世,她觉得自己可能也做。
算了,看运吧。
炎拓陡然间面色一变,一把揽过她子:“小心!”
近战了,枪已经管用,再了,子弹基本耗尽,生死有命,存续看天吧。
抬眼间,已经是见鬼多而见少,聂九罗一咬牙,刀分两手,觑准离得最近的个枭鬼,一刀抡下,然后抬脚就踹,顺势拔刀。
刚一拔出,又一个枭鬼冲面前,聂九罗正待抬手,就见枪托从旁砸至:是余蓉正好瞥,顺手帮了一记。
两真是连目光都来及交汇,立时又各战各的了,当此刻,周惨呼声、诡笑声、呼喝声绝于耳,断有被拖倒在地,然后滚翻抱作一团。
聂九罗才刚掀翻一个枭鬼,眼前白色光一闪,有个白瞳鬼,直直扑了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得以近距离和白瞳鬼正面相对,得,白瞳鬼长得很像,但又和有本质的同:它们的眼瞳相对外扩,上下眼睑皮层厚而外翻,或许是因为当惯了顶级的“肉食掠食者”,口周一带相对发达,龇牙时,能明显看出牙齿加尖利。
另外,白瞳鬼是穿衣服的。
过,绝对是什么精裁细作的布料,也讲什么形制,只是裹么一包,而且,这衣料像布,像是地衣藻类之流。
来了,既然都眼前了,信伤了你。
聂九罗牙关一咬,翻刀在手,向着这白瞳鬼面门就劈,哪知刀尖刚刚下挂、没挨对方的脸,小腹间忽然一阵绞痛。
止是绞痛,连痉挛都上了,聂九罗几乎挪开步子,握刀的手一阵阵发抽,白瞳鬼一爪抓进她左肩,几乎是提起她的子就往外扔。
近旁的炎拓刚刚打发掉一只枭鬼,一瞥眼看见聂九罗的子飞出了,心头一激,及细想,飞就扑她,哪知差了寸许,眼睁睁看着她整个都出了,急出一冷汗。
刚想蹬上残墙也跟出,肩头突然剧痛兼子仰跌——也知哪来又一只白瞳鬼,自后揪住他,硬把他带得砸翻在地。
***
再聂九罗,先飞后坠,砸落地上之后,居然没什么痛感,只是子继续发抽,完受控制,连都喘上来了。
有黑影当头俯下,似乎是两只枭鬼,大概也明白她为什么抽得跟陀螺似的,一时间犯懵,忘了要把她拖走。
聂九罗真是一阵恶心上涌,唇角的白沫都流出来了,从胸腔口唇,荡着股怪异的味,这大概就是生死刃磋磨下的粉末余味吧。
恍惚间,各种各样的杂声淡了,似乎她和其它之间,隔了一层滤音膜,聂九罗偏过头,看远处一具被啃咬的血淋淋的半骨架。
骨架大,是蚂蚱吗?
黑影再次俯下,这一次,她被拖动了,摇摇晃晃,像乘着船,耳边也像回荡着桨声,一下又一下。
也知是第几下时,仿佛有一股强劲的血流直冲颅顶,她陡然睁眼。
视野原本该是漆黑暗沉的,这一瞬亮如白日,只是仿佛罩了层血雾,缭缭绕绕,勾弄起心底深处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