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自然是愿意听的,宋嘉言的话,少有那些天下百姓之类的话,不过,说出来的话总是很值得思量一二。
“我管家的时候,一般收入有三。其一,就是庄子里的收成;其二,我有闲着的别院房产会租凭出去,每年收租金;其三,就是铺子了。这些银子收入了,一般,我存下两成,不动,放在库里存着。一成做平日的花用。余下的七成钱,并不放着,继续该买铺子的买铺子,该买房子的买房子,该放到铺子里做生意的做生意。”宋嘉言道,“银子,只放在库里,是生不出银子的。银子得拿出去花用,才能赚来更多的银子。陛下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
昭文帝笑,“天下还有这样的话?”
“陛下可不要误会。花钱,并不是说像纨绔子弟那般傻花钱,而是说懂得用钱之道。譬如农民,卖了地里出产,存了银子,不论是置办田产,还是置办农具,总归,要懂得用钱。商人也是一个道理,商人为何富有呢?因为他们手里的银子是流动的。”宋嘉言道,“商人经商,说到底,就是把银子花出去,再赚回来的过程。因为商人手里的银子流动的最快,所以,他们远比农民和工匠富有。”
“阿离并不鄙薄商贾啊。”
宋嘉言笑,“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仕农工商,少了哪个都不成,都是陛下的子民,有何可鄙薄的?再说了,陛下心知肚明,这帝都城里,哪家私下里没有铺子,虽说是谴了心腹奴才打点,那也不过是为了名声罢。人哪,只要心正,不管是哪种人,我都不鄙薄。”
两人絮絮叨叨了说了许多话,过一时,小九儿和五儿跑来,又陪两个小儿玩儿了会儿,直接到傍晚,昭文帝便直接歇在了凤仪宫。
倒是第二日,不仅方太后收到了小儿子的孝心:一张阔大的玉床,连带着玉席子玉垫子玉枕啥的都有。大家少不得奉承了方太后一回,齐赞仁德亲王的孝心。
丽妃更是恨不能将仁德亲王赞上天去,还是宋嘉言笑着压了她几句,“仁德王弟这孝心,都快赶上陛下了。”
丽妃一把年纪,也不是愣头青,讪讪一笑,没了言语。
宋嘉言笑,“倒是陛下与我连带着孩子们也跟着沾了母后的光,得了亲王的礼物。”玉床没有,玉席子玉垫子玉枕头还是得了一套的。
方太后笑,“你们做皇兄皇嫂的,他理当孝敬你们。九儿、五儿年纪小,玉养人,给小孩子用是顶顶好的。”方太后得了小儿子的孝敬,玉床她要自用的,余都还有许多小件儿,便顺手赏了宫里的妃嫔。
宋嘉言顺嘴又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凤仪宫。
吕嬷嬷上前服侍着宋嘉言换了家常衣裳,道,“亲王殿下送的东西都搬来了,娘娘瞧瞧,若有喜欢的,不妨拿出来用。”
宋嘉言坐在软榻上,道,“收起来吧。连带五儿、小九儿的,也都收起来,他们年纪小,待他们大些再给他们使。”
吕嬷嬷心知宋嘉言这是不喜了,并未多说,给身畔的大宫女一个眼色,那宫女就去安排着将东西入库了。
倒是昭文帝问宋嘉言为何不用,宋嘉言道,“连陛下送我玉床我都没要,难道仁德亲王送的,我就稀罕不成?我才没有那样眼皮子浅。”
瞟昭文帝一眼,宋嘉言道,“我就是要什么,也是跟陛下要。”
昭文帝好脾气,笑,“怎么倒生起气来?”
“这话,不能跟陛下说,怕陛下多心。”
“朕如何会多心,你说就是。”
“我都说不会说了。”宋嘉言叹口气,望向昭文帝的目光有些微微的心疼,一手去揽昭文帝的颈项,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说,“以后,我得更加对陛下好。”
人也真是奇怪的动物,后宫这些女人,昭文帝供她们富贵荣华,平日里也不见她们来给昭文帝歌功讼德,只是满心的不足。如今仁德亲王不过送方太后些玉器,她们从方太后手里得了些零星好处,于是,仁德亲王便成了世上第一孝义之人了。
更可笑方太后,只拿小儿子做个贴心人,丝毫不念及自己如今的尊荣自何而来?昭文帝现在把那些方家人都撵回家,方太后还要堵一口气,殊不知昭文帝是在保全这些人的性命!
昭文帝这皇帝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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