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矮身,跪地磕了个头。
对面解廷毓淡淡道:“不用如此,天色尚早,赶路去吧。”
常贵道:“我回到家乡后,会给大公子立个长生牌位……大公子,您多保重。”
解廷毓看一眼他:“不必谢我,是你该得的缘分。”解廷毓说到这里,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入府去了。
常贵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眼前,才点点头,回身上了车。
车内一个微弱的女声道:“要走了么?”
常贵眼中透出一丝温柔之色:“已经拜别大公子了。”
里头一阵沉默,片刻道:“也好。咱们走吧。”
常贵一笑:“知道了!”旁边赶车的人闻言一扬鞭,马鞭发出一声哨响,马车滚滚往前而去。
解廷毓进了府中,走到廊下,忽然心有挂念,鬼使神差地转头看向对面的大树下。
他不知自己想看的是什么,是昔日那个总是一脸灿烂笑意的人呢,还是……
可是那边空空如也,并无人影,解廷毓皱了皱眉,才要转身离开,便听到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人,你看什么呢?”
解廷毓吃了一惊,差点都变了脸色,方才他心不在焉,给人靠近了竟都没有发现。
解廷毓回头一看,越发皱眉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儿凉快,再说我今儿的活干完了。”季玉兰不知从哪里捞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皮儿从嘴角飞出来,有一片飞到解廷毓的胸前。
解廷毓瞪了瞪眼,目光也落在胸前衣襟上,季玉兰这才瞧见,笑道:“大人……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拿下来……”她伸出手就要探过来,解廷毓喝道:“住手!”
季玉兰手一停:“怎么了?”
解廷毓道:“不用你。你退开一步。”
季玉兰缩手,撅了撅嘴:“一惊一乍,我还当你怎么地了呢……”
解廷毓自己把那瓜子皮掸开,望着季玉兰满不在乎的脸色,道:“季玉兰,你留在这府内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赚钱啦,上回不是说过了吗。”
解廷毓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怀疑我跟成祥生死有关,所以来探听究竟的对吗?”同样的法儿,成祥也用过,这招儿对解廷毓来说真是……
季玉兰杏眼瞪了瞪:“大人原来你知道啊?”
懿公主,也就是小庄是解廷毓的娘子,可却跟成祥两人……后来成祥出事,以季玉兰的想法,解廷毓知道自己似有绿帽嫌疑的话,当然不会忍,何况成祥之前还在解府厮混过,所以季玉兰头一个怀疑解廷毓。
解廷毓继续冷笑,季玉兰眼睛骨碌碌乱转:“那大人你不如就跟我说实话,是你害我虎子哥的吗?”
解廷毓本来不耐烦,听了这话,便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季玉兰凝视着他,脸上的笑跟原本那无所谓的表情荡然无存,这幅感觉就仿佛是一只猫正露出了她的爪牙,要跟她的天敌决一死战……
虽然解廷毓不认为一介女流会对自己如何,但察觉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还是让他颇为意外……
季玉兰瞪着杏眼,道:“我曾经发誓过,要给我知道是谁害虎子哥,我就要把他扒皮抽筋!”
解廷毓哼了声:“只怕你办不到。”
季玉兰似要发出咆哮之声,随时要张牙舞爪:“那就试试看!”
解廷毓嗤之以鼻:“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刑部大牢赶紧吧。”
“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听说吗?国舅要被斩立决了吗。”
“什么国舅……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就是他害死的成祥,你不知道吗。”
“啊……啊?!”
季玉兰张口结舌:“你、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我……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号人?”
解廷毓本来懒得多费口舌,想了想,终于道:“你若不信我说的,便问……懿公主就是。此事是她串通安宁侯永平侯,设计动手,才将曾国舅捉拿入狱的。”
季玉兰越发直了眼睛:“是……小庄姐姐?”
“小庄姐姐?”解廷毓竟有几分伤感,半是喟叹半是惆怅道:“叫的倒是亲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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