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一笑,目光落在温风至面上:“温大人,要劳烦你再一次救驾了。”
温风至心道:“这悬命而为的救驾……我真是……”但此刻却不容他再说什么,温风至看看小庄,又看成祥:或许跟这两人沾上关系,就注定他在风浪之中起伏罢了,只不过,错一步便是死路而已。
那边儿齐焕叹道:“暂时只能如此了!”不再迟疑,跟两名随从上马,将行时候回头看一眼成祥,却见他兀自抱着小庄,显然是绝不肯再离开的。
齐焕长叹了声,向着小庄道:“懿公主,微臣改日再领罪!”拍马滚滚离开。
剩下三人,成祥什么也不管,失而复得似的,令他无法去想别的事,只在小庄鬓边亲了口:“你跟他们说什么?”
温风至气道:“你要再不放开懿公主,什么也没用了!”
小庄这才轻轻将成祥推开,道:“我跟你说……”这会儿温风至策马离开,便去看那辆掉下山谷的马车。
来者是皇城侍卫营的人,远远地看到小庄坐在路边青石上,那统领见状,急忙下马:“懿公主!”
小庄脸色苍白,一指路口道:“贼人逃了……多亏温大人来救及时……”
那些人看看马车摔的七零八落,幸亏小庄无恙,已经先大大地松了口气,当下留下数人守卫,调车马前来,同时又派人回去报信,其他人便往前追击。
是夜,侍卫营跟烈火营的人尽数回城,护送小庄回到解府。
劫持风波,经过审问,便查明是户部侍郎郭林贪吝好淫,才四处掳劫少女供自己发泄,后来竟狗胆包天到把主意打到了懿公主的身上……幸好刑部侍郎齐焕早察觉端倪,一路追查,才杀死两名恶仆,生擒一名活口,及时救驾。
同时还有救驾之功的便是兵部给事中温风至跟他所属的一名监察小吏,据闻当天下午,温风至是因为一则行军用地图有些差漏,故而带着这名监察小吏出来勘察实情,没想到正遇到劫持公主銮驾的贼人,两下才交起手来,战的十分激烈,公主乘坐的马车都摔落谷底,幸好公主无恙。
至于为何郭林竟会胆大包天到劫持公主……只能解释为他色令智昏的缘故,而那废弃寺庙中搜出的少女尸身跟恶仆的供状却是铁证如山,刑部之人到郭府中彻查一遍,果真在地牢中救出三个被囚禁的少女。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郭林被羁押,秋后处斩。
而这一边,刑部侍郎齐焕只称是分内之事,把功劳都推给了温风至。
因这件事发生的甚快,也不到半天的功夫便解决了,刘泰堂并没有先将事情告知太后,而事情圆满解决之后,更没有必要再让太后忧心了。
刘泰堂召见了温风至,问过详细,确认小庄无事,又论功行赏,知道了他所带的那名小吏正是成祥,不由大笑,道:“朕当初把他调到你身边,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堪此大用。”
当下龙颜大悦,便擢升温风至为从四品兵部主事,成祥也小升为左给事中,仍给温风至用。
解廷毓在路上亲自接了小庄,陪同回到解府,已是半夜。
解夫人早撑不住睡了,解丞相得知无碍,又兼夜深,便未曾亲自见小庄。
解廷毓陪着小庄入内,便问道:“一切可还好么?”
丫鬟打了水来,小庄洗了手脸,只觉得浑身乏透:“连累少卿跟夫人丞相担忧了。”
解廷毓道:“何必说这些,只要你无恙便是了。”走到小庄身边,便细看她是否受伤。
小庄转开头去,望着那跳动的烛心,开口道:“少卿,你还记得……我在宫内跟你说的话么?”
解廷毓一愣,道:“怎么忽然提起那个。”
小庄道:“那天晚上你喝醉酒之后,我跟你说的……也还记得吧?”
解廷毓皱了皱眉,之后的事他是不记得了,但是……有些话,却偏生忘不了:“你必然累了,不如早点安歇,有话明日再说也是一样的。”
小庄回头看他,柔声道:“少卿……”
解廷毓心头一跳,望着她灯影中的容颜,一时有些看怔了:“怎么?”
小庄道:“少卿,我说的都是当真的,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么?”
解廷毓从片刻的柔情之中清醒过来,仿佛给人兜头浇落一盆冷水:“你……”
解廷毓皱了眉,流露恼色,按他之前的性子,多半要冷言相对或拂袖而去,可是此刻,解廷毓望着小庄,忽然说道:“锦懿,你可知道,你跟之前……不同了。”
小庄抬眼看他:“是么?”
解廷毓打量着她的脸,道:“不错。”
小庄不由问道:“哪里不同了?”
解廷毓道:“自你回来后,我便觉得你同之前不同……”之前的庄锦懿,行事淡然从容,处处叫人挑不出错来,但仔细一想,那种周全之中带着挥之不去的若即若离,就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放在她心上,她虽周旋其中,却万事不沾,她纵有心事,却稳藏不露。
但自从回来,解廷毓察觉她身上似多了一种什么,就算如庄锦懿,也无法掩饰从容的东西,她的眼睛会时而发亮,有时看着他的时候,那种神情会叫他心动,可事后回想,她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情深,仿佛是他片刻的错觉,亦或者根本就是……
解廷毓暗暗握紧了手掌,也握紧掌心的东西,道:“庄锦懿,你心中真的有人了吗?”
小庄神情微变,这细微的变化却逃不开解廷毓的眼神,他上前一步:“他是谁。”灯影下,俊秀的容颜多了一丝阴狠。
小庄转头,沉默不语。
解廷毓咽了口唾沫,忍无可忍,抬臂把手心摊开:“是不是……此物的主人?”
小庄吃了一惊,低头看去,却见她失落不见的那枚盛着成祥玉珏的香囊,赫然正在解廷毓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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