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这点儿了,完事儿……就、就……”
金子爹受不了地赶紧接上:“完事儿咱就放鞭炮,开饭,看电视。”
金子妈吸吸鼻子:“吃完饭可以打麻将,咱们正好四个人……”
金子爹想拿脑门儿撞桌子,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行——”
后来就换金子爹妈包饺子,金子和凌飞坐沙发上看电视。金子说搞文艺的都情感丰富,你妈也这样儿么?凌飞说没什么印象了,老妈走那会儿自己还太小。金子这才想起来凌飞妈早去世了,而且就葬在东北,连忙转移话题。后来就说到东北这地界儿了,凌飞说喜欢这里,感觉踏实。金云海说那是这儿的人都不乐意出去,祖祖辈辈搁这儿,随便一划拉沾亲带故的就能认识很多人,这根一深,就有家的感觉了,谁也不用奔命似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求大富,人人小康。凌飞觉得有道理,不抬杠的时候,他发现金云海的话总是在理,虽然对方只比他大个两三岁,但显然,比他成熟。后来金云海又发表了一通对深圳的不待见,说是去过那里两次,那人一个个忙活的,恨不得八条腿走路四只手干活儿。凌飞被逗得直乐,然后金云海也乐了,俩大老爷们儿窝沙发里乐得像两只米老鼠。
五点吃年夜饭,八点看春晚,十二点煮饺子,吃完睡觉。金云海家的流程和凌飞家如出一辙,所以凌飞很适应。金子妈早收拾好了客房,就在金子卧室的隔壁,午夜十二点半整,金云海和凌飞在二楼房门前分手告别。
“这房子是老暖气,有点儿冷,你行不?”金云海一直觉得北方的冬天对于南方人讲和地狱无异。
凌飞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你父母都住得好好的,我还能受不了?”
金云海耸耸肩,一副“随你我就是客气问问”的表情,推门进屋。
凌飞傲然地把头转回来,推门进客房。
十分钟后,金云海听见了敲门声,拉开门,对上凌飞那被冻得俏皮的红鼻头儿。
“你家还有被么?”
“……”
大半夜找被还要不惊醒爹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况且被子被金子妈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柜子里,俩人历尽千万辛苦,跟盗墓似的,才算是把一床被子折腾回凌飞房间。好在,新被子特别厚实,虽然是纯棉花的盖在身上有些沉,但光是从刚刚抱上来他俩就出了一脑门子汗来判断,应该很暖和= =
“这下行了吧,”金云海擦了把脑门儿,“还有什么要求赶紧的一并提,别等睡着了再来凿我房门。”
“其实我也不想凿的……”凌飞很真诚地看他,“要不你把你房间钥匙给我吧。”
金云海眯起眼睛:“你怎么不说睡我床上然后有什么吩咐直接拿脚踹多方便。”
凌飞皱眉:“你会顺着窗户把我扔出去的。”
金云海黑线:“你真了解我。”
外面忽然想起了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也不知道哪家买的炮中炮,那响声巨大的,一挂顶五挂,且十分持久,等终于放完了,外面消停了,凌飞和金云海还觉得耳朵嗡嗡的。
“妈的,怎么十二点半还放啊。”金云海没好气道。
凌飞想了想:“可能他家的表慢半个小时。”
金云海扶额:“你能不在大冬天说冷笑话么?”
“好吧,我尽量。”凌飞很认真地悔过了两秒,忽然想起一直有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呢,“对了,你没出柜啊?”
金云海叹口气:“你是不是不困了?”
凌飞诚实地点头。
“那你就坐过去点儿,”金云海挤开凌飞,一屁股坐床上,“听哥给你讲讲这人生的道儿……”
“不是,你就告诉我出没出就行……”
“不行,你把我勾起来了,我就得给你好好讲讲。”
“不用,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啊我困了。”
“别装,你刚还说不困呢。”
“我冷……”
“捂着被子耳朵露出来就行。”
“……”
于是乎,凌飞过了一个生命里最有意义的大年三十儿,后来每每回忆起那一夜,仍然情难自禁,恨不得冲出去报复社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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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锅盖来……顶锅盖走……
默念一百遍,其实我没来过过过过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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