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偷偷去看天花板,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那东西在慢慢下降,慢慢下降,好像等下他就会被压死了,连同这一屋子的家具电器。当然金云海可能不会变成馅饼,而是依然□□地保持着现在的坐姿屹立在一片瓦砾废墟里。
金云海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其实真没什么可想的了,事实就摆在这儿,再想也不过是摊牌过程的无意义回放。可大脑皮层就是不听使唤,像个预先设置好程序的播放器,原本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这事儿揭过去,他一吃了快四十年米的人横是不能为个失恋就要死要活,但,有时候这心还真就不按你的走,忒不听话。
脸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条件反射地转头,鼻尖贴上冰冰的可乐罐。
接过易拉罐打开喝上一大口,舒爽的二氧化碳里金云海总算反应过来:“你逛超市去了?”
“嗯。”
“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
“嗯。”
“很好,大扫除,逛超市,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逛超市的时候碰见了包子。”
“……”
金云海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抓狂,什么叫暴走,什么叫恨不得一记天马流星拳把人送到外太空。
“你就不能营造了悲伤低沉的氛围和我配合配合?!”
“不行,天花板会掉下来。”
“……”一口黑血喷出,金云海阵亡。
在对手彪悍的跳跃性逻辑面前,他没有丝毫反击的力量,就是雅典娜来了摸他的头也绝无再爆发小宇宙的可能。
凌飞扬起嘴角,能喊能吼能抓狂是件好事儿,起码他这么觉得。
“对了,你这个事儿我告诉包子了,然后他很介意。”
金云海挣扎着抬起头:“该介意的是我吧?”
“所以他没上来,让我就当他没来过。”
“那你还告诉我?”
“这样咱俩就是攻守同盟了啊,你也当他没来过吧。”
“……我本来就不知道好不好!!!”
黯然神伤的前提是,你得有这个“神”。而现在的金云海觉着自己的神经已经被凌飞的战斗机轰得灰飞烟灭。
这会儿轰炸机还恬不知耻地靠过来挖掘老百姓背后的故事:“沈丫丫都跟你说什么了?”
“不知道。”金云海用力把顶着问号的大脑袋推开。
然后大脑袋又锲而不舍地靠过来:“说嘛说嘛。”
金云海眯起眼睛:“我怕我跟你说完明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
凌飞皱眉:“我是很靠得住的!”
金云海猛揉太阳穴:“包子听见你这话得哭。”
凌飞亮晶晶的表情跨下来,拿过茶几上的牙签盒开始往外倒牙签。
一根,两根,三根……
“我就是觉得你和包子那么铁……”
四根,五根,六根……
“这事儿不必要瞒着……”
七根,八根,九根……
“不然他下次见了你肯定特不自在,反倒别扭……”
十根,十一根,十二根……
金云海在后背发麻的嗖嗖冷风里参悟了,这数牙签和画圈圈诅咒师出同门。
“行了凌姑娘,”伸手把牙签搂回盒子,金云海认命似的叹口气,“还能说什么啊,无非就是让我成全他俩呗,什么真情牌苦情牌悲情牌让那女的用了一个溜,整得我倒成反面男一号了,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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