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又动手擦了一下鼻尖,肩膀诡异地颤了一颤:“明白了,明白了。”
魔道弟子见他低眉顺眼,是个可造之材的模样,便忍不住对这诸事不懂的年轻弟子耳提面命道:“这对于我们而言是常识,你虽是后辈,也得多学一学。空长一副好皮囊没有用,两头尖尖腹中空空,就只能是一辈子伺候人充门面的命。晓得了吗?”
青年笑道:“前辈说得对。”
舌头过足了干瘾,魔道弟子挥一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青年顺从地一颔首,转身远去。
背对着众人,他唇角扩散开一抹笑意来,显然是很想找个无人之处哈哈大笑一场。
不过,这个碎嘴子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至少徐行之得知,到目前为止,周北南还未落入九枝灯手里。
他指间戒中传来细微人声,徐行之将单手举起,贴至耳边,以灵识将声音传入戒中:“……杀了他们简单得很。但按风陵习惯,九枝灯采用的是流动守哨,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换上一班,他们的尸首不久后便会被发现。小陆,我们此行主要是救北南出来,不必惹是生非。到时叫他像你与重光一样藏身至戒指中,原模原样将他带回便是。”
戒指中的陆御九仍有些担忧:“徐师兄,你用本相进来,没问题吗?”
“放心吧。”同在戒中的孟重光应道,“师兄周身都被我设下了障目之术,就算有熟人,他们也会将师兄认作旁人。……只要不见那九枝灯便是。”
孟重光如今修为深笃,方才那腰牌,便是他动用术法所达到的一叶障目之效。但对元婴期以上的人而言,虽说不能一眼看穿他的障目之术,但只要细加详察,便不难发现徐行之身上有术法流动的痕迹,到时必会生出无穷麻烦。
……毕竟他们此行,只是为了将周北南救出这片环海而建的孤岛监牢而已。
徐行之走出几步开外,仍能听到身后魔道弟子的闹嚷嘴架。
“你就充充资历,蒙人家新来的罢。”
“什么叫充资历?我本就比他在派中呆的时间更多,教训他两句又有何问题?”
徐行之又有点想笑了,当他再次抬手打算抹去唇边笑意时,刚才对他百般训导的魔道弟子却不无骄傲地再度开了口:“当年,应天川是我亲来接收的,清凉谷也是我带人攻进去的,那时候你们在哪里?”
徐行之猛然收住了脚步,脸色归为冷漠。
涛声在他身边响着,砰,撞岩石,磅,激群浪,哗啦,溅雪沫,像是死人的絮语,像是亡灵的呻·吟。
“……我改主意了。”
半晌过后,徐行之缓缓开口:“我想把应天川打下来。”
戒中一片安静。
徐行之继续道:“这里是北南的家,没有在家里却被追得如丧家之犬的道理。再者说,我们也要有一个落脚地。”
言及此,徐行之眸色微冷,回首侧望:“……还有,我现在很想杀个人。”
戒中沉默良久后,响起了孟重光一声温柔的浅笑:“师兄既想要应天川,重光便帮师兄拿到好了。”
片刻之后,陆御九也给出了答复:“……我已请示过众位师兄了,师兄们说,十三年来,他们等的便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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