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起了过往,那么业火烧身的至痛自然也会想起来。
舒无隙在太凌阁有一处清居。
这个清居是真正的“清”,除了一张床塌、一个案台就什么都没有了。
路小蝉还是像之前一样充满了好奇,东摸摸,西摸摸,舒无隙煮了一壶茶水,每每抬起眼来,总是看着路小蝉的方向。
“无隙哥哥……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我能去外面转转吗?”
路小蝉很想亲手摸一摸,太凌阁到底是什么样子。
“小蝉,你答应过我会跟我走。”
“记得啊。”路小蝉回过头来。
“如果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呢?”
舒无隙的声音还是没有起伏,但是却比平常听起来要更轻,像是担心会惊碎了什么。
路小蝉乐了起来。
“哈哈哈,你干脆说你要带我上无意境天得了!五色、无味、无生、无死!”
哗啦一下,舒无隙面前的茶壶翻倒下了,滚烫的茶水流得满桌都是,滴滴答答落在舒无隙的身上,他却一动不动,看着路小蝉的方向。
路小蝉一听,就知道不得了,他伸长了手,来到了桌案边,就要乱摸。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烫到?”路小蝉知道舒无隙的茶杯掉了,他担心得不得了。
眼看着路小蝉就要触碰到那滩冒着热气的水,舒无隙抬起了茶壶,热水瞬间化作了蒸汽,袅绕着汇聚起来,回到了茶壶之中。
“我没事。”
“啊,哦!”路小蝉盘腿坐了下来。
“你在乎我会被烫到吗?”
舒无隙侧过脸,靠近路小蝉,在他的鼻尖就快碰上他的时候停了下来。
路小蝉的睫毛很长很密,他带着少年不谙世事的英气,但每当他眨动眼睛的时候,就让人心软。
“怎么会不在乎呢?被烫伤是很疼的!”
路小蝉心想,舒无隙是把他想的多么没心没肺啊!
“烫伤的是我,疼的不是你。你为什么会在乎呢?”舒无隙看着路小蝉的眼睛问。
“我会心疼啊!”路小蝉捂住心脏的位置,“这里会像被揪起来,被撕裂了一样疼!”
“原来这就是心疼啊。”
舒无隙轻声道。
路小蝉特别不喜欢他轻声说话的时候,因为自己也会被堵住了一样,想要安慰他,心里有一种克制不住的触碰他的念想。
可是自己不能碰他。
“我带你出去走一走。”舒无隙起了身,轻轻拉着锁仙绫,将路小蝉带出门去。
路小蝉发现了,在太凌阁里,空间都是交叠的。
比如此刻,他们推开门,脚踩在地面上,路小蝉的脚下是山石起伏的道路,和他第一次踏进太凌阁的时候平滑如镜的感觉是不同的。
“这里是哪里?”
“昆吾栽种仙株的地方。在这里,移植了一株不死树‘奉天’的枝桠。”
“真的?我听说‘奉天’的汁液做成的琼膏能让修真者事半功倍,而且还能祛除百病强身健体。
如果有的话,我能不能吃一点?”路小蝉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你不会爱吃的。对你而言,琼膏味同嚼蜡。”
“不可能吧?味同嚼蜡?我没吃过,未必一定不爱吃啊?”
路小蝉心想,就算味同嚼蜡也是好东西啊!不能暴殄天物的啊!
“没关系,既然现在你想吃了,那就多吃一点。”
于是这一天的晚上,路小蝉吃的就是桂花糖沾琼膏。
就在他盘坐在舒无隙的小桌案前,把最后一口琼膏送进嘴里的时候,就听见门哗啦一被推开,昆吾气冲冲进来。
“舒无隙——你欺人太甚!那株‘奉天’我为了让它能够成活,每日以我的灵气来浇灌!如今好不容易长了这么高,你竟然给我连根拔了!”
路小蝉正好就被那口琼膏给噎住了。
原来那株仙草这么珍贵呢!
当时舒无隙说拔了就拔了,直接扔给其他药修说是晚饭时候送来,路小蝉还以为珍奇异草在太凌阁就像路边野花一般随处可见……原来……原来并不是这样!
“小蝉想吃。”舒无隙回了一句。
完全的无所谓和理所当然。
“小蝉……小蝉……”昆吾低下头来看着路小蝉,咽下口水,明明心有不甘却又得陪着笑,“原来……是小蝉想吃啊!你可以跟我说一声啊,我亲自来弄,至少那株仙草还不至于连根儿都没了不是?”
路小蝉抠了抠下巴,这个昆吾怎么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啊?
“怎么样,小蝉,这个琼膏它好吃吗?”昆吾笑着问。
路小蝉虽然看不见昆吾的表情,却觉得此刻的他肯定很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 路小蝉:原来你竟然拿镇守无意剑海的无隙剑给我取乐?
舒无隙:不可以吗?
路小蝉:你这简直是……是昏君所为啊!
舒无隙:你喜欢就好。
路小蝉:我不喜欢昏君!
舒无隙:我是说你喜欢坐我的佩剑。
路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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