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却心中生疑,遇到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未必了,况且还一门心思要嫁阿六,千里迢迢从孤身一人跑到江南洄霜城,若说背后没有目的,怕是无人会信。
见他手中篮子里红彤彤的果子挺可爱,岳大刀伸手讨要了一把,边走边吃,嘴里哼着悠长的欢快小调,眉眼明亮身姿灵巧,像是冬日里的山精,在前头蹦蹦跳跳,拐个弯就消失无踪——明显是识趣,知道要留给这母子二人说话的时间。
萧澜道:“母亲?”
“先别说这小丫头,”陶玉儿道,“先说你,山下乱成一片,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下一次乱子,为何这阵却突然上了山?”
萧澜道:“为了找母亲。”这话说得也不算假,他这回上山的确是一半为陆追,另一半为陶玉儿。
“找我有事?”陶玉儿问。
“姑姑已经带人进了城,她与母亲积怨颇深,若是遇到,难免会出冲突。”萧澜道,“情况未明,母亲还是莫要下山为好。”
陶玉儿轻嗤:“我还会怕那老妖婆不成。”
“怕是不怕的,可若能不遇到,还是不遇到为好。”萧澜道,“姑姑派人找过我,不过却未说别的太多事,只是问了一句城中的局势。”
陶玉儿摇头,眼中泛着怨恨,未曾掩饰,也不想在儿子面前掩饰。
气氛沉默而又尴尬,只有少女的歌声悠扬,无忧无虑传遍山间四野。
临到家时,萧澜又问:“母亲可知那小丫头为何一门心思要嫁阿六?”
“她要嫁阿六?”陶玉儿听了犯糊涂,“不是要嫁什么羽流觞吗,怎么又成了阿六。”
萧澜这才想起来,众人阿六阿六叫惯了,母亲并不知他还有一个如此斯文的本名。
陶玉儿惊道:“阿六就是羽流觞?”
萧澜点头。
陶玉儿:“……”
这名字配着那五大三粗的人,着实是很一言难尽。
岳大刀在前头踮脚,双手做喇叭大声道:“夫人夫人,这里有个岔路口。”
陶玉儿伸手往左指了指。
岳大刀欢欢喜喜跳下巨石,继续向前跑。
陶玉儿道:“那这么说来,她老家那算命的还挺准。”
萧澜哭笑不得:“母亲就不怕有诈?她先是遇到我,又在城里遇到了阿六,不过像是并不知道阿六就是羽流觞,现在还遇到了母亲,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
“诈是必然有的,不过看这小丫头演戏,也挺有意思。”陶玉儿饶有兴致,“此番找个机会,让她知道阿六就是羽流觞,先看看会是什么反应再说。”
劈好整整一院子柴,阿六扯起衣裳擦了把汗,坐在院中咕咚咕咚喝茶,满身是土,脸上也灰扑扑的。
陶玉儿推门进来。
阿六道:“呀,夫人回来了。”
萧澜跟在后头,接着便是岳大刀,扒在门口,先小心翼翼探了个脑袋进来,双眼笑盈盈的。
阿六又道:“咦,你怎么也来了。”
岳大刀却比他更惊讶:“原来你也认识陶夫人呀。”
听到院中有人说话,陆追从房内出来,手中依旧捧着小茶壶,白衣黑发锦绣玉带,方才该是在烤火,脸颊还有些红。
岳大刀惊叹一声,脱口而出:“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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