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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氏酋长万分恼火,偏昨夜他最小的儿子发热又加重,已经有些迷糊起来,灌了巫医的药也不见效。这会儿在家中,他婆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送儿子去县城找别的郎中看。酋长想到巫医再三说,心诚才能通灵,若不信神灵,族人灾祸便会加重的话,又忐忑起来。犹豫不决时,听人报马平县令派了人来要见他,只得按捺下焦虑出来了。等见到梅锦,得知她是昨日那个破坏了祭祀抢走人的汉人的妻,当场翻了脸,立刻叫人要把她抓起来。
捕头急忙阻止。乌氏却不卖他面子,怒道:“这妇人的汉子实在可恶,昨日坏了我全族人的大事!抓住后粉身碎骨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正找不到他,他婆娘自己送上门,我岂能放过!”
乌氏正发狠着,梅锦听到里屋传来妇人惊慌的哭叫声,似乎在喊小儿之名,立刻打断,问:“敢问酋长,你家中有人也病了?”
乌氏怒道:“干你何事?”
“我是郎中。我去看看。”
梅锦说完便匆匆朝里去。进到屋里,见两个小子躺在床上,一个十来岁,一个七八岁大。小一些的那个似乎刚昏迷过去,四肢微微抽搐,边上妇人正抱住他惊慌哭叫,被梅锦推到一边后,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她。
梅锦出来前,考虑到濮子寨里有病疫,所以随身带出了自己的医箱,让那妇人让开后,立刻检查孩子。高烧,咽喉肿胀,呼吸困难,口中微微带白沫,腹侧耳根四肢内侧皮肤有血点发斑,又问那妇人,得知痢下。稍一沉吟,先从医箱里取了针,刺耳垂和手足指腹放血,再刺肺俞、玉堂、山根、理中等穴。渐渐地,小儿四肢抽搐停止。
乌氏方才也追了进来,见梅锦果真在救治自己病危的小子,勉强忍下怒气,站在一边盯着。发觉似乎真的起了效,脸色这才微微松懈了些。
方才施针时,梅锦也在问寨子里瘟病的情况。得知大部分人的症状和这孩子差不多,且最早是从猪发病开始的。
这里没有检验设备,她也无从查知确切的病毒类型。但基本可以断定,这场瘟病应该源于能够共同感染人畜的某种传染性病毒。
既然无从得知确切病毒,现在她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试着对症下药。
梅锦从药箱里配了一副药,叫妇人速去煎了服下,又取了硼砂、人中白、青黛,加少量雄黄散,细细研磨成粉末,吹入小儿喉咙,以缓解肿胀窒息。
片刻后,这孩子的呼吸声听起来平稳顺畅了些,虽还闭着眼睛,但脸色看起来比一开始好了不少。
妇人见起了效,感激涕零,急忙恳求梅锦再替她大儿看一下。梅锦同样施药完毕。乌氏见两个儿子看起来病情稳定了不少,一直绷着的脸色终于稍稍松下了些,没再口口声声的要绑了梅锦关起来。
梅锦起身走到乌氏面前,道:“酋长,我知我丈夫昨日坏了你们的祭祀,只这也是无奈之举。阿茸原本就是无辜,不该因为族人的疫情送掉性命。方才你也看到了,我确实是郎中。我愿意尽我全力帮你们救治病人,扑灭疫情。只是我也有一条件,若我帮了你们,你们须得答应,往后放过哲牙父女,再不要去找他们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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