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夫人原本打算看在梅锦面上,他若当众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不想他到了此刻,嘴还这么硬。她性格本就刚烈,如何还能忍?道:“李二,你给我听着,老身若还是当年脾气,你这会儿身上已经多了不知道多少个窟窿眼了!好,好,你既如此硬气,我敬你是条汉子,来人,给我把他关到笼里送去龙城城门口,叫那个李东庭来看看,他李家子弟出息到了什么地步!”
李东林怒道:“你敢如此折辱我,就不怕我兄长问罪?”
芈夫人冷笑道:“这天下还没我芈夫人不敢做的事!我就怕李东庭不问罪。他若问罪过来,正好新仇并旧仇,我便替我死在你们李氏手上的丈夫和儿子报仇雪恨!”说罢对梅锦道,“梅娘子,实在对不住了,原本还想看在你的面上饶了这厮的,只是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仁,而是他李家欺人太甚,如此也怨不得我了!”
眼见局面僵成了这样子,梅锦暗暗叫苦。心知芈夫人这会儿正气头上,只是李东林确实是为自己而来的,少不得必须要护着他些,当下将芈夫人叫道边上,低声道:“夫人,你派人来请我时,与我的家人起了些冲突,我料话传到李二爷耳中,他以为我是被你们强行绑来的,这才心急了些,伤了你们的人。夫人若肯看我面子,先消消气,等我再去和他说说。等心平气静下来,什么都好解决,你意下如何?”
芈夫人见梅锦这么说了,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便在此时,忽见先前被派去请了梅锦来的那个壮汉飞奔而来,口中喊道:“夫人!夫人!李东庭来了!土司李东庭来了!”
梅锦一怔。
芈夫人也愣了愣,问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只有两个随从。随从也被他留在了外面。就他一个人进来了。”
芈夫人皱了皱眉,沉吟着时,远远看到山下的路口行来了一个人,知道那人便是李东庭,虽怒气还未消,只是对方毕竟是一地土司,还是带人迎了过去,到了近前,皮笑肉不笑地道:“今日这是什么风,先把李家二爷吹来老身地头闹事,还没消停下去,这会儿连李大人您也亲自来了,老身未能远迎,还望李大人恕罪。”
李东庭和梅锦远远对望一眼,视线停了一停,跟着又扫了眼还被捆在树上的李东林,笑道:“芈夫人不必客气。去年龙城冬宴未见到芈夫人,甚是遗憾,李某便想着哪日来造访夫人叙个旧。只是平日诸事缠身,一直不得闲,方今日才来,有些突然,夫人莫怪唐突便可。”
芈夫人原以为他会开口说李东林的事,没想到半句也不提他,便似没见到被绑着的李东林似的,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顿了一顿,道:“听李大人的意思,今日过来是另有事了?”
李东庭道:“确实有件小事。夫人若得空,可否让李某进去说?”
芈夫人见他这样说了,哼了声,做了个请的动作,带着李东庭入内。
李东林从李东庭出现后,便闭了口一语不发,状若斗败的公鸡。李东庭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经过梅锦边上时,对上她的目光,脚步停了停,随即低声问道:“你还好吧?李大说你自己病还没好,就被他们架去看病了。”
梅锦点头,也低声应道:“我很好,多谢大人关心。只是李二爷方才伤了他们几个人,又不肯道歉,事情怕是有点弄僵了。”
李东庭回头再次看了眼李东林,道:“让他自己再在那里反省反省,省得这么大了,做事总还没个轻重。你放心吧,会没事的。”
梅锦听他语气笃定,一直悬着的心方慢慢放了下来,点了点头。
……
芈夫人将李东庭让到议事厅,屏退左右后,道:“听李大人口气,大人此行好像不是为了你那个弟弟。老身这便有些糊涂了,不晓得你我两家还有什么旧可叙的。莫非是要重提当年我丈夫与儿子是如何死在你李氏人手中的事?”说话时语气充满讥嘲与怨气。
李东庭笑了笑,道:“芈夫人言差了。家父当年也是亡于那场祸乱。事后芈夫人以及另几位首领率众向李某投降时,若照芈夫人所想,李某是否应当拒绝,当场报了家父之仇,如此才算是恩怨分明?”
芈夫人一时语塞,顿了顿,道:“李大人,那你今日过了,为了何事?”
李东庭目光落到芈夫人面上,笑意渐渐消失,最后转成冷色,道:“芈夫人,李某听说最近蜀王府的说客成了你这里的座上宾,不知是否是真?”
芈夫人脸色微微一变。
前些天,蜀王府的人带了厚礼,确实悄悄找到了她,转达蜀王给她的许诺,云日后蜀王军队攻云南,与李东庭起战事时,要她联络和李氏有怨隙的部族呼应同战。
芈夫人虽然对李氏不满,但有了十几年前的那次教训,深知对付李东庭不易,投靠蜀王府更是冒险,一旦再次失败,不但自己,连整个部族也必走向万劫不复。只是蜀王许下的诺实在厚重,她心里又放不下旧仇,一时下不了决心,恰好儿子那会儿生病了,也无心别的事,所以一直拖着没给最后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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