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这弟子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起来。
之前被唐时甩到山下去的那天演宗弟子,这个时候几乎要给那个滔滔不绝的哥们儿跪下了,尼玛的,你能不能别在人家唐时面前说这些?简直羞耻好么?!
在他看到唐时脸上越来越浓重的笑意的同时,便已经打定了主意——立刻,马上,迅速地,脱离天演宗,这宗门没救了!
唐时是魔性很重的一个人,虽然是道修,可是手上沾染的鲜血完全超出寻常的道修。这个人不会跟你讲什么道义,但凡是他所认为是正确的,那便是道义,他所认为不正确的,便会一手毁去。
大荒之中出手灭道阁,众人都觉得唐时是蛮拼的。
多少年没出关,竟然又多了一个天演宗。
唐时只道这世间变幻太快,他虽然是闭关百年,可是对外界的人来说,也不过就是短短十年。这十年,对洗墨阁来说,变化太大了。
不,其实在南山很多人的眼中,洗墨阁已经成为了一个过去式。
一个根本不再存在于这个南山的门派。
这历经风雨的界碑,竟然也有人想上来拔去。
之前那滔滔不绝的修士,忽然感觉到了几分危险,颤颤地终于住了嘴。
唐时微笑着:“怎么不继续说了,我听着呢。”
孟云台这个时候已经觉出了不对劲,他悄悄地一闪身便想要跑路。这孟云台肥头大耳,体格较胖,跑起路来滑稽得很,唐时眼角余光一闪就已经看到了他,只冷冰冰一笑,另一手伸出去,虚虚一抓,便将对方拉了回来:“跑什么呀跑,既然是这么有名的宗门,肯定了不得,我们来交流交流感情吧。”
孟云台哪里还不知道唐时的厉害,肯定是惹到了那些个性情古怪的老怪。
他现在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元婴期的修士他也见过,可是没有唐时这样举重若轻。出窍期以上的修士基本都去了大荒,所以他方才才不过脑子一样,那样轻松地就认为唐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现在孟云台已经将这大荒小荒之间的定式思维给骂了个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怎么也不会直接小瞧了唐时,招致现在这样的大祸。
交流交流感情?真的交流不起啊……
孟云台几乎要哭出来了,垂头丧气得很。
现在,唐时右手一松,已经轻轻地将方才那修士放在了地上,看上去还是一片和善。
似乎是感觉自己方才的动作大了,唐时随手按了按自己插头发的三株木心笔,同时随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孟云台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了,之前的嚣张已经没了,一边脸高高肿起来,只轻声细语道:“回禀前辈,晚辈名为孟云台,是天演宗的长老。”
唐时被人称为“前辈”,也没觉出一点违和来。他冷哼了一声:“现在倒是老实了,我这里正缺几个人,你们就不必回那劳什子的天演宗去了,跟我上来。”
他说完了,浑然不顾众人吓尿了的表情,伸手一招,朝着方才被自己丢下山的那修士道:“你上来。”
那修士听见了,知道自己无力反抗,连忙跑着上来,躬身就对唐时一拜:“唐前辈好。”
唐时一怔,又一笑:“你认得我?叫什么名字。”
“晚辈赵步凡,曾在二十多年前于招摇山看过前辈画裳。”这可是攀关系的好时候,赵步凡隐约觉得自己是机遇来了,言语之中虽然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不过却也夹杂了许多的崇拜。
当年的洗墨阁何等地兴盛?其实即便是遭遇了大变,整个洗墨阁只凭借着几个内门弟子也是相当厉害。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几名内门弟子并没有重建洗墨阁。
现在这个人,肯定就是当初的唐时。他一看对方头上那三株木心笔便已经一清二楚了。
唐时听着这赵步凡的话,心道还有人记得洗墨阁,也是难得。
别的人就觉得这赵步凡不厚道了,这人既然知道眼前这老怪不简单,方才竟然没提醒他们——不对,赵步凡是阻止了的……
现在孟云台肠子都要悔青了,一脸的衰相,愁云惨淡得很。
唐时站在那界碑上,忽然便没说话了,回头望去的时候,满山的青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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