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认真听着。
老头儿道:“就是拿着这么点月俸,很多人也看不惯、瞧不起,觉得他们出身低微,活该被糟践。将作监若是交到别人手里,我不放心。”
晏阳与老头儿对视。
他疑惑地问:“你让我去把将作监讨过来?”
老头儿睨他:“就你这脑子,也亏得先皇疼你。圣人对你再好也不是你想当什么官儿就当什么官儿的。你若应了,替我护着这些人,我就往上提你的名字。我老头儿在朝中还是认得几个人的,到时他们开个口,事情自然能定下来。”
晏阳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当然没问题。”
见晏阳懵懵懂懂的,老头儿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小孩从小没惯着长大,心里就没有瞻前顾后这种想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家无情,尤其是涉及到朝政,哪能说开口就开口。
可将作监要是交到别人手里,他实在是不放心。
新皇登基,并没有第一时间册封后宫。太子妃甚至没有搬出东宫,不尴不尬地在东宫佛堂礼佛。
晏阳察觉这不太对,进宫找新皇说话。
新皇换了身行头,晏阳第一感觉是陌生,不过多看几眼也就习惯了。
晏阳佯作要正儿八经地给他行个礼。
新皇自然拦住了他,笑骂:“你这是做什么?”
晏阳见新皇语气没变,态度也没变,胆儿也大了,听话地坐下,关心地说:“哥哥你是不是都没休息好?你眼睛底下都青了!”
“忙个不停。”新皇把内侍送上的点心推到晏阳面前,“你爱吃的桂花糕,逮着株入冬后还开着的桂花新做的。”
晏阳吃着点心,新皇就和晏阳说起这些天的忙碌来。末了还提到将作监那边的空缺,新皇若有所思地看向晏阳:“赵监事年事已高,要致仕了,你常去将作监,觉得什么人适合?”
晏阳睁圆了眼,觉得那赵老头儿不讲信用,不是说好举荐他吗?
晏阳说:“我啊,我最适合!那天我去将作监的时候,赵老头儿还和我说会上表举荐我呢,原来他没说吗?我就说我自个儿来和哥哥讨这差事最快!”
新皇见晏阳气鼓鼓的,有些好笑。
将作监是个油水多的地方,不少人都想填这个缺。私心里,他不想晏阳入仕,晏阳当个每天吃喝玩乐的小侯爷挺好。可将作监这地儿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有一个最要紧的:生产和调配军械。
旁人放上去,他还真不放心。晏阳自小在宫中长大,和军中没什么交集,也不认得其他宗室,在这方面又颇有天赋,确实是个适合的人选。
就是还小,像个孩子。换了别人,哪敢再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
新皇揉揉晏阳脑袋,说:“行,那就给你了。”
晏阳麻溜地说了一通绝不辜负圣上信任之类的话,绷着小脸儿,假装很正经。
见新皇被他逗乐了,晏阳才提起太子妃的事,说许久没见过嫂嫂了,能不能见一见。
新皇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推搪说:“自打没了孩子,你嫂嫂身子一直不好。太医说她很难再怀上孩子,她便不怎么愿意见人了,你让她静一静罢。”
新皇如今非常不喜太子妃,觉得她心气太高,男人哪有不风流的,便是先皇那般体弱,还不是宠幸了那么多女人。
即便撞破了他与内侍颠鸾倒凤也不至于避他如蛇蝎,难道进了宫还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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