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吃的满嘴都是油,他的声音模糊,“爹地,我把肉吃完就不吃了。”
木屋又静下来,只有小孩偶尔咂嘴的响声。
苏夏用指尖描摹着桌上雕刻的细纹,心里七上八下。
她真的只跟沈穆锌说了几句,却在这个男人问起的时候,心虚又忐忑,还紧张。
明明说他小心眼,苏夏一直记着。
“我……”
身旁的男人突然起身,苏夏仰起头,愣愣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她把视线挪到儿子身上,又转而一想,食言而肥连大人都常做,更何况这么大的小孩。
沈安安吃完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他不晓得,自己的父母正在四目相视,一场家庭大会开始了。
苏夏盘着腿,“说吧。”
和这个男人比谁沉得住气,她从来就没赢过。
沈肆开口问,“安安好像很喜欢他。”
苏夏,“唔。”
沈肆的眉宇间出现一条深深的痕迹。
“你平时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很严肃,话又少,”苏夏说,“孩子怕你。”
沈肆的面部不见情绪起伏,薄唇却紧紧抿在了一起。
“就是你现在这样,”苏夏快速拿手机把他这会儿的样子拍下来,“很吓人。”
她把手机正对着沈肆,“你自己看看。”
沈肆的眉头一挑。
“就你这样,我天天见,都不能习惯,更别说一个小孩子了。”苏夏说,“你对安安多笑笑,他肯定会很高兴。”
沈肆绷着脸。
苏夏凑近他一点,“老公,你笑一个。”
她的称呼取悦了自己,沈肆勾了勾唇。
苏夏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按在他的唇角两边,将那个很小的弧度拉开,“就这样,很好,去对着镜子练一百遍。”
沈肆的额角微抽。
苏夏摆摆手,“快去。”
她拿出手机刷起来,“我现在上网看看故事集,多买一点。”
“等回了家,你每天在安安睡前给他讲一篇故事,他一定会跟你亲,还想跟你做最好的朋友。”
沈肆捏了捏鼻梁,默默的去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过了不知多久,苏夏把发烫的手机搁一边,去找沈肆验收成果,“我看看,怎么样?”
镜子里的男人真的在笑,很清晰的弧度出现在唇边,那张一贯的冰山脸上有些许柔和,就连深邃的眼眸里都不再是波澜不起,这样的他,极度迷人。
苏夏的心怦怦直跳,都是老夫老妻了,竟然还面红耳赤。
沈肆揉揉她的耳垂,“怎么?”
苏夏认真又霸道的说道,“你以后只准对我和安安这么笑。”
沈肆的眼底有一丝笑意,他抵着她的鼻尖,蹭了蹭说,“好。”
岛上的夜景不同,是另一番景象,高挂的明月倒映在海平面上,美轮美奂。
苏夏翻了个身子,把脚抬起来,搁在身旁的男人腿上,“我睡不着。”
沈肆把她搂到怀里,手掌贴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片刻后,苏夏唉声叹气,“怎么办,我还是睡不着。”
明天是白明明结婚,她不想顶着黑眼圈,精神不佳的出现在场中。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傍晚桥上的人和事引起的,她不受控制的翻出了所有和以前有关的记忆。
有句话说,一旦开始回忆从前,那就是老了。
苏夏感慨。
沈肆亲着她的嘴角,“那做点事。”
身上一热,苏夏压低声音,“不行,明明跟裴玉就在隔壁,这里隔音不好。”
沈肆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你叫小点声。”
“还不是因为你,”苏夏瞪他,“如果你不那么弄我……”
话声蓦然停止,她发出细碎的轻喘。
沈肆修长的手指时轻时重,“我怎么弄你?嗯?”
|酸|麻|感四处流窜,夹着丝丝痛意,苏夏张口,舌尖上的那些音节都被男人的气息卷走,片甲不留。
隔壁,白明明跟裴玉打算养精蓄锐,把最好的状态留在明天的婚礼上。
隐隐有可疑的声音传入耳中,渐渐地变的清晰,慢慢模糊,又清晰起来,他俩不约而同的扭头,去看彼此。
裴玉先说话,“不早了吧。”
白明明说,“嗯,不早了。”
裴玉拉拉薄被子,“那快点睡吧,晚安。”
白明明说,“晚安。”
然而,两人都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卧槽!”白明明痛苦的哀嚎,好似有火蛇在他身|上|缠|绕,“要死了!”
下一刻,他就扑向裴玉。
第二天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碧海蓝天,微风怡人。
白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在热情的招待亲戚们,儿子会包机把这些人都请来,为的就是图她一个高兴。
她是知道的。
白母瞧着裴父从亲戚那边过来,她赶忙笑着迎上去,“亲家。”
裴父西装笔挺,俊老头一个,他也是堆满皱纹,“哎。”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会想,”白母看看脚下,就觉得是在悬空站着,她忍不住感叹道,“这水上婚礼我还是头一次见。”
裴父望望四处,“随他们高兴吧。”
白母点点头,“那是,我们做晚辈的也不求别的,就盼着孩子过的好。”
她笑着说,“亲家,小裴那孩子是真的特别优秀,明明能娶到她,是我们家的福气。”
裴父不赞同,“哪里的话。”
“要我说,明明有出息,混出那么大的名气和财富,还不骄不躁,没有一点恶习,我女儿能嫁给明明,是她的幸运。”
俩个年纪加一起,已经过百的人在相互夸彼此的孩子。
出发点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婚后能够幸福美满。
裴父忽然问了声,“亲家母,那个亲家公他……”
白母的脸色不变,“他有事,来不了了。”
裴父挺遗憾,“这样啊。”
“那就下次有机会一起喝喝茶。”
白母口头跟他约好,就去找儿子安安心。
被几个圈内好友围着,白明明没有被淹没,依然很耀眼,他一身白色西装,满面春风。
张小翎也来了,她在去年已经嫁给知名导演,因此出席的身份是对方的伴侣,家属。
“明明,恭喜。”
白明明,“谢谢。”
圈内人当中,张小翎的红包给的最大,一是她如今的身价有变,少了拿不出手,二是自己过的很好,她感谢白明明当初对裴玉的坚持,否则她会趁虚而入,那么四个人的现状就会被打破了。
“我妈来了,我去一下。”白明明说,“先失陪了。”
白母看一眼张小翎的方向,“明明,那谁啊?”
白明明说,“张小翎。”
“你追的苦情戏《三嫂》里的三嫂翠萍就是她演的。”
白母难以置信,“是吗,真人跟电视里头的看不太像啊。”
白明明说,“化妆的原因。”
没再看了,白母给儿子一击警告,“小裴是好孩子。”
“妈,你乱想什么呢。”白明明说,“张小翎是张导的妻子,人夫妻俩恩爱着呢。”
“结婚了啊,那没事了。”白母看着不远处,“明明,小裴她弟弟模样挺好的。”
白明明慢悠悠,“凑合吧,比你儿子还差点。”
白母给了一个白眼,“看把你美的。”
她说,“儿子,你大表姑的小女儿刚大学毕业,是高材生,长的也水灵,要不妈去……”
白明明立刻阻拦她的媒婆梦,“妈,千万别,那小子是圈子里的,你不是说里头乱着呢吗,就别害我大表姑家的小女儿了。”
白母自言自语,“可惜了……”
白明明松口气,一点都不可惜,让裴朗去祸害别人去吧。
那边,裴朗在跟几个美女谈笑,他难得的穿了身正装,举手投足间英俊潇洒。
现场最拉仇恨的要数沈肆。
他一出现,其他男性全成了背景。
当初婚礼的邀请名单一出来,就上了头条。
因为沈肆的名字代表滔天的权势。
白明明早就预料到自己这个新郎的风头会被沈肆抢去,却也无可奈何。
“卧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角。
白明明弹弹袖口,整整衣领,挺直背脊,把主角光环抢了过来。
整个婚礼的所有设计和事宜都是沈肆旗下的知名婚庆公司操持,他们拥有专业的人员,最好的资源,知道怎么将婚礼打造的更加接近完美。
水上婚礼是白明明的主意,以鲜花为主题,唯美而浪漫,宛如梦境。
悠扬的乐声响起,主婚人激昂的致辞后,新娘入场。
裴玉身上穿的婚纱是世纪之恋,由拥有上帝之手的顶级设计师亲手设计,有珍珠点缀,飘逸又不失高贵。
那是苏夏送给她的礼物。
裴玉走的不快,她的眼神坚定的望着一处,那里的人将会承载她后半辈子的喜怒哀乐。
沈安安是花童之一,他也穿了小西装,还化了妆,很俊俏,像小仙童。
苏夏对他竖起大拇指。
得到妈咪的表扬,沈安安心里得意,他偷偷去看爹地。
沈肆端正坐着,他慢慢地抬了抬右手,大拇指竖了起来。
沈安安的眼睛睁大,乐开花了。
于是大家伙就见小仙童边走边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那里了。
当老子的抢新郎风头,儿子抢新娘风头,这父子俩成了现场的焦点。
苏夏接收到白明明瞪过来的视线,她回了个无奈的眼神。
体会最深的就是她了。
白明明收回视线,牵着裴玉的手,和她站在巨大的花环前面。
这一刻,属于他们的爱情被摊到阳光下,水上,鲜花中。
证婚人开始一段传统又正式的证词,再由新郎新娘宣告誓言。
婚姻最神圣的一刻便是此时。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和祝福下,白明明和裴玉给彼此戴上婚戒,拥抱,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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