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熄了桌上的蜡烛, 眼前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清, 琉璃只觉那层层的帐幔拂过头脸身上, 最后身体坠落床褥之上, 一时昏头昏脑, 如置身云端。
她只来得及唤了声:“师兄……”
两个字才出口, 尾声就变成了暗哑的呜咽,原来已给封住了双唇。
可对于范垣来说,这有些含糊不清的一声呼唤, 就像是一个明晰而叫人无法抵抗的信号。
琉璃是范垣从情窦未开就心向往之的人,更兼失而复得,这份心悦自然是无可形容的。
唯有一点让范垣心结难解的, 就是琉璃如今是以温纯的身体复生, 虽然心里认定了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是琉璃,但一旦看见眼前这张脸, 不免有些警然。
更加丝毫没体会到严太妃所说“绝色倾城”云云, 反而隐隐觉着“败兴”的很。
不管外间那些流言何等荒谬, 范垣实则却是个颇为“洁身自好”的人, 从不去沾染爱好什么美姬娈童之类。
这一则源于他的出身, 以及幼年的惨迫经历,二则, 却是因为他后来入了陈家,从此对琉璃许了心意, 所以更难再把其他任何女子放在眼里了。
只是他正当盛年, 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又终于遂了心愿娶到了琉璃,本该夫妻和合,鱼、、水交融的。
偏偏因为琉璃顶着的是温纯的皮相,让范垣每次想要行事,心底都有些无端打憷。
虽说起来好笑,只是当看着这少女绝色的脸孔的时候,想到要跟她做那些至为亲密的事,范垣竟隐隐地有种背叛了琉璃,甚至也背叛了自己的心虚感。
所以就算两人成了亲,朝夕相处的,日渐和合自在,仿佛无有不满,处处都好,唯有这一件事,令人头疼。
宫里的李嬷嬷跟陈冲说“难言之隐”,想来竟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虽然范垣跟琉璃的情形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倒也可以真个是有难以言说的隐衷而已。
只是毕竟整天耳鬓厮磨,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如今相看不相亲,自然是意难平。
范垣心中早闷了一肚子的火,此刻更因提到了先帝,就像是打翻了陈年的醋罐子,还顺便将一把烈火扔到了桐油上去,再难克制。
范垣听着琉璃那一声轻唤,因不能看见,心里那一关过的就比较容易了。
床帐随着动作微微摇晃,窸窸窣窣中,夹杂着几声衣料被撕碎的“嗤啦”声响。
怀中少女的胴体,柔软而芬芳,一如范垣记忆中琉璃的气息,越发难分真假。
正在意乱情迷的时候,就听到琉璃叫道:“师兄!”
范垣正在着急地摸索那些琐碎重叠的衣裳,气息未免有些不稳:“怎么?”
琉璃挣了挣,却觉着像是一条给捞上来的鱼,给人紧紧地掌握在手中,凭他红烧清蒸,为所欲为。
可因他的动作不知收敛了些,琉璃惊怕起来,举手轻轻地试图推开范垣,一边说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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