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胡扯么。”魏年闲闲点评,“就她家闺女那样儿,不是我说,鼻孔朝天,咱们做做生意倒罢了,平时还是少打交道。跟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打交道,你又是这样的好性子,明摆着要吃亏的。”做生意招呼客人,魏年不说什么,可这跟平常来往是两回事。魏年自己也不是那种会死皮赖脸巴结的性子,他更舍不得陈萱去跟坏脾气的大家小姐来往。不为别个,魏年担心陈萱受气。
陈萱笑,“我没应,我觉着,咱们跟她们那样的人家也不是一路人。再说,闻小姐是对容先生有意,这弯子也绕得远了些。”
“要是对容先生有意,就应该去上海念大学,近水楼台。来北京念大学,跟上海隔十万八千里,能有什么意呀?”魏年虽然常背地偶尔会叫容扬容狐狸什么的,对容扬其实很尊敬,“你别乱说,闻家瞧着也不是好招惹的人家,容先生跟他家又是亲戚,这话传出去可不好。”
“这是闻夫人亲口说的。”
“你这也忒实在了些,刚还说闻小姐送狐狸皮给闻夫人不大友好哪。”魏年于为人处世向有心得,细细的分析给陈萱听,“这位闻小姐一看就是大小姐的性子,这样的人,只要防着她别想不开鱼死网破,就不必太在意。有脾气,没脑子。”
“别看闻夫人瞧着性子好,为人礼数周全,半点凌人之气都无,她在你跟前,肯定说了不少对闻小姐关心的话吧?”魏年问。
陈萱连连点头,“阿年哥你一猜就中。”
“这正是闻夫人的厉害之处,她根本没把什么闻小姐送她狐狸皮的事儿放心上,这样的人,不管怎么说,比闻小姐有城府一千倍。连你不都说,闻夫人待人好么。”魏年道,“这闻小姐也是白长个脑袋,再怎么说继母也是长辈,亲啊疏的,大面儿上过得去才好,这种好不好就送继母狐狸皮的小姐,怪道她大学要在北京念?说不准就是闻夫人的意思,哪个继母愿意看到一个送自己狐狸皮的继女在自己跟前晃悠啊。”
“可闻夫人说,是闻小姐自己要在北京念大学。”
“闻夫人的话,听听就算了,没必要全都信。像她说的,闻小姐对容先生有意的话,一听就假,道理逻辑上都说不清。至于闻小姐在北京念大学到底出不出于自愿,哪怕这事儿是闻小姐自己提出来,可你想一想,北京离南京这样远,也是正中闻夫人的心事,对闻夫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这种讨厌的继女,让谁说都是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为净啊。”魏年道。
陈萱皱眉思量一阵,觉着魏年说的,倒比她想的更透彻。
陈萱道,“倒是看不出闻夫人竟是这样的有手段。她跟我说话,我真是觉着,这是极好极有见识的一个人。你不知道,闻小姐刚刚离婚,当初闻小姐是在美国念书,中断学业回家成亲。如今离了婚,继续读大学的事,还是闻夫人的提议。闻夫人说,若是家境差些的孩子,人生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通向成功的路。可家境好的孩子,因为人生可选择的道路太多,反是迷惘,她希望闻小姐能在继续学习的过程中寻找到人生的目标。”
陈萱道,“这话说的多好啊。”
“可不是么,更显得闻小姐不识好歹了。”魏年说一句,而后嗤笑,“如果闻小姐继续念书的事是闻夫人的主意,那闻小姐的确是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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