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误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也不会舍弃淡心,我陪伴了她十几年,这么长的岁月不是一句否定便可抹杀掉的!我一直知道她会是我的责任与羁绊,我也一直在努力着——”
少年盯着保刈谦的眼,认真的说。
“责任?!只是责任?”
“……我喜欢她,我是真心的!”少年真诚的说,温和的语气,不容质疑,“从知道来到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决心了。”
“可是,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喜欢的女孩的么?泷君,你让我很失望!”保刈谦厉声说,气势逼人:“你可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一个大家族如弃敝履般除名,不承认她的存在也罢了,接着又是从小一起长大、信赖有加的男孩子转身离去,没有给她一丝反驳的机会,还有亲生父母接她回家时的车祸……这让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如何受得了?
保刈谦感到心痛,特别是想到那名温温浅浅的少女浅薄淡敛的眼眸,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搁置在心,就觉得难过不已,为她心疼担忧。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这少年,他也有自己的不得已及苦衷,一切只是该死的巧合,只是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迁怒,忍不住埋怨年少的轻狂无知,怨怼少年不够坚定的心,气怒少年不够细心与轻易的背弃,愤恨少年的感情是如此的浅薄,连喜欢的心情都无法坚守……很多很多,在他眼里全部都成了一种错误。
“泷君,你知不知道,那天,淡心差点死了!在送去医院的时候,她全身都是血,几度休克,面无血色几乎让我以为她……我拼命叫她名字和她说话,让她活下来……她每次清醒,都是一种折磨,会痛得全身麻痹,只有注射药剂才能让她好好休息,她——”
“阿谦,够了!”
一声大喝,忍足忧一攫住保刈谦的手臂,力道大得可以留下瘀血,却足以教失去控制的理智拉回来。
保刈谦猛然惊醒,见对面的少年一脸苍白,脸皮微微的抖动着,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氤氲美丽的茶色瞳眸里溢满难言的痛楚,只能机械的看着怒火汹汹的自己。
保刈谦突然觉得一切很没意义,觉得很讽刺。
他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苛责一名在感情上还不太成熟的少年人呢,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也同他们一样做着残忍的事,漠不关心,将清水夫妇所有的信息捏在手中却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或帮助他们。直到一切不可挽回,开始悔之莫及。他痛恨年幼时的自己不够强大到可以保护家人,长大后又痛恨自己不够坦率,没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事……
他其实没有权利这样去责备他,他一个大人都做不好的事情,又怎能指望还不成熟的少年可以做得更好?
心中千回百转,痛到极至,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保刈谦的失态只是短短几分钟,马上清醒,又是那个斯文有礼、谦雅温和的保刈谦。
忍足忧一见他神色安定下来,便知道保刈谦镇定下来了。微微一笑,坐在一旁拨弄着单耳瓷杯上的茶盖,看着他们。
保刈谦抿了抿唇,沉淀了下心情,打量面前的少年。在不知道他是清水家与泷家私下指定的婚约者时,他倒很欣赏这名少年,温文内敛、沉稳淡定,一身光彩卓绝,犹如天上的皎月般让人不由自主喜欢,吸引人们的目光。可是,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保刈谦是绝对不可能再持继他和淡心那桩不被承认的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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