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明白自己的本分,主子的事从来不插话。
此时见了他要来,便先做主给他收拾出了一间离景七卧房极近的客房,等景七回来才说。
景七摆摆手,话都在外面说尽了,回来就有点懒怠开口,便简略地道:“别怠慢了。”
平安就知道,主子这是默认了巫童的接近,他一开始也觉得巫童这心思有些异想天开,再远可也没有比南疆远了,巫童不可能留在大庆,便是他想留,大庆也不敢留。而他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对皇上都大喇喇地承认喜欢男人,没事泡泡黄花馆唯恐别人不知道他行为不端,可那也是大庆的王爷,养些娈宠胡闹胡闹便罢了,跟着一个外族人远走他乡,这就不靠谱了。
然而几年的时间,平安也冷眼瞧着,一开始觉得巫童这人有些不懂事,不会说话,做事也透着一股子邪行气,古怪得很,可慢慢地,这些年巫童年纪大了,虽对外人还是不大说话,却真正是被这异乡催熟了,再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强少年。
平安在外面替王府置办的产业,这些年已经颇具规模,王府大半的财产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了出去,他想,若是王爷真的愿意,真的有心,京城也不是不能离开。
反正巫童是他见过的最靠谱的一个了。管他是男是女,起码有个人陪着,总不会太寂寞。
平安一心为着景七想,他本事有,但心里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是王爷的家奴,主子好,他这一辈子也算活得够意思了。
外面天还亮着,没到传晚膳的点钟,景七吩咐了府上自行用膳,不要别人来打扰自己,便草草收拾了一下,躺在塌上闭目养神。正是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见门外好像有人压低声音说话,过了一会,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了,景七微微掀开眼皮,见是乌溪,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在府上了。
景七便坐起来,一边揉眼一边笑道:“巫童府上揭不开锅了,到我这打秋风?”
乌溪自行在一边坐下,道:“平安说你最近身体不大好,我在这,可以帮他们照顾你。”
“被照顾”的景七啼笑皆非,道:“行,那你住着吧,正好这段时间外面乱,叫你的人别老往外跑了,说话的功夫就能回你自己的地盘上去了,别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乌溪点点头,景七提起来他要离开的事情,他心里就有挺多话想说,却表达不出来,他知道带走景七是不现实的,要和大庆谈条件,也要等他回到南疆羽翼丰满了才行,便想趁着在京城的时候,多看看他。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不会讨人喜欢,以前还想着要和景七慢慢磨,而如今,只怕连慢慢磨的时间都没有了,心里就难过起来。
景七答应过他以后若是离开京城,就去南疆找他,可他那日欢喜过后,又觉得担惊受怕,怕他万一忘了,怕他在漫长的时间里喜欢上别人,一想起往后的种种,便好像有人拿小刀子搅着他的心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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