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王在主位上坐好,将玄小樱抱到腿上,玄小樱却扫了众人一眼后,问:“为什么我没有椅子?”
杨幕僚忙把自己的椅子让给她:“小姐,请坐。”
玄小樱小大人似的坐下了。
她虽才不到六岁,但长得非常漂亮,眉宇间一派英气,一看便知是玄家的千金,那种血脉里的高贵,无论如何都伪装不了。
中山王清了清嗓子:“好了,开始吧。”
他们从玄家的处境、皇帝的态度、司空朔的立场以及容卿与南疆的关系,从头到尾分析了一遍,整个过程十分枯燥,众人一度担心这个小姑娘会坐不住,令人讶异地是,她不仅坐足了一个时辰,还听得聚精会神。
她是第一个被中山王主动带入军营的女眷。
不怪王爷如此器重她,的确非池中物。
议事完毕,中山王捏了捏她小手:“听懂了吗?”
“没。”她诚实地说道。
“看吧,我就说军营没什么好玩儿的,明天别跟来了,在府里跟大黄玩儿,父王保证,会尽快回去陪你。”
可第二天,玄小樱还是跟来了。她就像一条小鼻涕虫,死死地黏着中山王,就连一些官场上的应酬,她也非跟去不可。
晚饭,中山王请了几名德高望重的元老吃饭,希望能打通关系,早日帮自己洗脱通敌叛国的罪名。少不得,请了些美丽大方的女子唱曲儿、吟诗作赋,以助酒兴。
一个温柔的歌姬端着夜光杯来到中山王面前,柔声说:“这是玫瑰卤,特别香,小孩子应该会很喜欢。”
玄小樱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不喜欢,靠近我父王的女人,我统统不喜欢。”
歌姬被噎得面红耳赤。
玄小樱美丽的眸子看着她,平静地说道:“不要勾引我父王,我会看着他的。”说着,她张开了小胳膊,“父王,抱。”
中山王:“……”
……
金票被人骗走了,郭玉与碧清身上只剩下守门婆子甩的一个小银裸子,住客栈肯定不够,太差的大通铺又环境十分恶劣,郭玉闻了一下便恶心得一阵干呕。
无奈之下,二人走了半天,走到城郊的一个小村子,租了一间小别院,类似农舍。
屋子里简陋而冰冷,桌椅板凳倒是齐全,只是全都破旧不堪。
郭玉捂了捂鼻子:“真难闻。”
可不是难闻?在王府,碧清虽是个下人,但因贴身服侍王妃,衣食住行比普通的官家千金还好,这种地方,怕是连王府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屑于住。
但她们如今的情况,还能挑剔什么呢?
要么是回郭家,坦白一切,与王府彻底决裂;要么忍住眼下的饥寒交迫,等王爷回心转意。
碧清觉得,王爷是不可能回心转意的,毕竟,王爷对王妃,从来就没有爱过。
“您先坐会儿,奴婢收拾一番。”碧清给王妃搬来一把椅子,拿出包袱里的毛毯,铺在了坚硬的床上,“奴婢上集市买两床褥子回来,再买些米油和菜,还有您的脚,也需要抹点金创药。您要是困了,先将就着在桌上趴会儿。”
郭玉看着破旧的屋子,鼻子一阵发酸:“知道了,你去吧。”
“您这回,可千万别与人说话了!谁喊门都别开!”碧清叮嘱。
“我明白的。”
碧清带上一串铜板,走出了院子。
郭玉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实在冷得慌,便起来走动走动。
脚疼。
钻心地疼。
可不走,又浑身发冷。
走走停停了一会儿,她开始口渴。
院子里有一口井,盖着盖子,她手疼,推不开。
想了半天,她从柴房找来一根绳子,一头系在井盖上,一头系在门闩上。
猛的一撞,倒真把井盖给拖开了。
她忙用绳子吊了木桶,放入井中打水。
水可真沉!
她娇嫩的手,抓着粗糙的绳索,没一会儿,便磨破了皮,鲜血滴在绳索上,滴到井中,也滴在她心里。
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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