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额头到脚底重新查验了一遍,所有症状与验尸官册子上所写无二,的确是中毒而死。
略微失望地站起身,百里长歌耸耸肩,冲着倚在门外的叶痕道:“看完了,没什么发现。”
“嗯。”叶痕应了声,拂袖去了百里少卿的房间。
房间里收拾得很齐整干净,临窗摆放着一个水曲柳台,台上放着各种造型的泥人,有的泥人身上有裂痕,显然是黏土没有调好,又放在阳光下暴晒,直接晒废了。百里长歌认得出来,另外几个完好无损的,是昨晚才捏出来的,虽然捏得不成样子,但也看得出来少卿很认真的在装。
叶痕则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门看。
百里长歌回过身问他,“有发现?”
“这个门原本是从里面上了门闩的。”他指着花梨木门边缘的痕迹说道:“最先来的人想必是踹门而入。”
百里长歌看过去,门闩早就不见了,微微抿唇,她又问,“所以?”
“所以刚才在偏厅审问时,三夫人撒了谎。”叶痕瞟她一眼。
百里长歌拿了一个泥人在手中把玩,仔细回忆着文氏刚才的话,也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三夫人说,她做了宵夜回来的时候以为少卿已经睡着了,所以把他背了回来。”她道:“那么按照她的这个说法,那个时候的少卿也许还没死,可能只是昏迷了,否则三夫人不可能没发现。”
“那么,问题来了。”叶痕看了花梨木门后一眼,道:“如果四公子已经昏迷,那他是如何把门闩栓上的?难不成中途醒了一次?”
“也不是不可能吧!”百里长歌默默放下泥人,道:“毕竟对于少卿昏迷我们也只是猜测,兴许他真的只是睡着了,然后到了房间又起来栓门。”
“那也不对。”不等叶痕开口,百里长歌已经意识到自己推论里的逻辑性错误,她立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是如何杀了人之后逃出去再将门闩栓上的?”
“四公子生前除了三夫人,可有跟别的什么人接触过?”叶痕朝四周扫了一眼。
“应该没有。”百里长歌很肯定地道,傅卿云常来秋枫苑的事不能暴露,否则少卿装傻的事便会戳穿,到时候百里敬定然再容不下文氏,她早年失去丈夫,如今再失去唯一的儿子,想必心里已经藏了许多苦楚委屈,如果再被百里敬赶出侯府,那她的这一辈子就毁了。
“我听说四公子天生痴傻?”叶痕走到桌案前,弯身拾起一个已经揉皱了的纸团,缓缓打开看了一眼后才漫不经心地问她。
“全帝京的人皆知的事。”百里长歌尽量不与叶痕对视,免得被他发现端倪。
“这几个字这么漂亮,怎么看也不像天生痴傻的人能写出来的。”叶痕将那纸团完全展开,仔细端详着。
百里长歌脸色微微变,立即走过去一把从他手里将皱纸抢过来,却只见到那上面胡乱涂鸦了几个大黑点,半个字都没有。
知道自己上了叶痕的当,她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想让我尽快查出真相结案,你们却一个个的撒谎,究竟意欲何为?还是你们想掩埋什么秘密?”
“哪能呢?”百里长歌抬起头,笑得极其温柔,“敢在晋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人恐怕很难有明天吧?”
瞧着她波光流转的眸和那张笑得满园失色的面容,叶痕突然不适地闭了闭眼睛——曾经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耍尽花招,而那个人不仅有明天,还霸占了他的每一个明天,每一个时刻,甚至……每一寸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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