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猜测,定然是赵仲针在曹皇后面前表现出对他的莫名崇拜,所以曹皇后才让身边的宦官来查他。
王雱自认事无不可对人言,自然不怕曹皇后的查探。他上前行了礼,才问起官家怎么让赵仲针陪伴在侧。
官家道:“仲针暂住在庆宁宫,说不得得久住好些时日,让他跟来认认路,往后有什么事也能找来。”他对王雱说,“今儿也没什么事,你不必在旁边立着,坐一旁给他教教经义吧。”
王雱自然听命行事。
赵仲针跟着挪到另一张桌子上,不敢扰着官家看折子,压低声音兴奋地和王雱说:“早知元泽哥你会过来,我早两天就该跟着来了。”他还小,对朝堂的事不大懂,根本不知道“枢密都承旨”这个怪里怪气的官名是做什么的。
王雱笑了笑,没接话,而是考校起赵仲针的底子来,除却年纪太小之外很有先生的架势。
赵仲针也愿意听他的,王雱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王雱莫名地想到自己前世的弟弟,弟弟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懂事得很,聪明又知道体贴人。
若是官家接下来几年仍是没有自己的孩子,往后再有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小,毕竟官家身体不好,不靠丹药维持年轻康健的假象之后更是颓势尽现。
有的问题,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对。
这也是哪怕明知道请求立储是往官家伤口上插刀子,朝臣们还是不得不站出来一次次地上书。若不早立王储,一旦官家再如前些年那样大病一场,甚至不幸熬不过来,朝野将会彻底陷入混乱!
动乱带来的后果,谁都无法承担。
王雱本不愿去想这些,可赵仲针这小孩的出现又提醒着他:就连官家自己,也在为日后的事考虑了。
这个半大小孩,将来也可能会成为大宋江山的继承者。到那时,担子会从官家肩上挪到这小孩父亲肩上,再从他父亲肩上挪到他肩上。
享有世间最高的权势,何尝不意味着必须承担同等的责任。
王雱教了赵仲针一轮,和赵仲针一起陪着官家用晚膳。等宫人将赵仲针送回庆宁宫,官家让王雱和往常一样陪他散散步。
君臣二人在薄薄的暮色中信步闲行,少有地静默了一段路。官家奇道:“真是稀奇了,今儿你怎么话这么少?”
王雱没说什么肉麻话,只直截了当地问:“您准备立储了吗?”
官家道:“大宋总不能一直没有储君。”他温煦地看向王雱,见王雱眼眶微微泛着红,知道这小孩是在为自己抱屈,心中软成一片。官家笑了起来,玩笑般说,“我看仲针这孩子特别喜欢你,想来将来到他继位了,你还能继续当无法无天的王小状元。”
时人最忌讳言及身后之事,王雱听了这话直觉就觉得不吉利,立即反驳说:“您这话就不对了,眼下您春秋正盛,真要到那时候我怕得七老八十了,还当什么王小状元!”
官家笑道:“你说得有理。”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新近的趣闻。
喜欢玩宋请()玩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