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素奇道:“这文章写得如何?”
门生恍然回神,还有些沉浸在王雱的文章中走不出来。
这文章可以说是描绘了一个令人羡慕的法治社会,简直是法家天堂,在这样的社会之下,法家不再是被儒家排挤的存在,而是人人都必须重视的学问,就连赶个马车,也应有对应法律来规范马夫的行为,依法判断事故责任人!
门生表示自己无法用言语描述这篇文章的精髓,端正坐姿逐字逐句地给陈太素念起了王雱原文。
王雱既有状元之才,写起文章来自然有两把刷子,在文章中严密地论证了律法是道德的底线,必须明确这根线,并做到人人知法懂法,才能达到教化百姓的目的!
陈太素钻研法家学问多年,却也只是沉浸在故纸堆之中,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设想:构建一个处处依法而治的理想社会。
现行律法很多条例是有空子可钻的,有时候一桩案子吵到审刑院那边往往已经脱离律法和案件本身,而是取决于那边的声势更浩大,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归根究底,是因为许多东西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
陈太素从门生手里取过文章,又仔细看了一遍。良久之后,陈太素长叹一口气,把文章搁下,目光慈和地看向王雱:“这文章我留下了,你莫要让别人知晓你写过它。”
王雱给陈太素送上刚煮好的茶,刚才陈太素在听文章,他就接手了煮茶的活儿。
听陈太素这么说,王雱顿时明白陈太素是想维护他:他一个科举出身的状元郎,才华出众,深得圣心,理应走人人艳羡的康庄大道——他并不是法家出身,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出头。
王雱道:“这只是小子的一点粗浅之见,自然不会到处嚷嚷。”
陈太素颔首。粗浅倒不是粗浅,而是太过求新求奇,难免显得天马行空、离经叛道,据他所知,朝中已有一些人看不惯王雱。他实在不忍心让这样一个少年成为众矢之的!
陈太素问:“你这次过来,只是给我送这助听器和这篇文章的?”
陈太素这么一问,王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把“青天奖”的事给陈太素讲了,希望他能当评委评定各地上送的精彩案件,树立司法好榜样!
陈太素听完,爽快地答应下来。想要一蹴而就地达到王雱文章中那种程度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既然他还苟且留在这个位置上,应了这事也无妨。
来都来了,王雱又打起了陈太素一干门生的主意,既然陈太素手底下有一批司法专业研究生,不如趁着青天奖的东风创立对应的司法期刊——反正现成的班底都有了!
儒家有《国风》和各地跟风创立的各种刊物,医家有《医学问答录》,法家也得有个讨论平台才能有发展前景啊。
陈太素的门生听王雱在那吧啦吧啦地游说陈太素,陈太素还一直认真地点着头,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等王雱心满意足地离开后,陈太素拿起王雱留在桌上的章程看了又看,最后吩咐自己的门生说:“去把你的师兄师弟叫来。”
……
王雱意外获得大佬的青眼,很是欢喜,傍晚回家和他媳妇儿分享了一番,说助听器很合用,陈专家用完后惊为天人,立刻把他奉为上宾,说什么就应什么。
司马琰听得半信半疑。
王雱的狐狸尾巴很快露了出来,他笑眯眯地说:“哎呀,媳妇儿功劳这么大,该怎么奖励才好呢?”他拉着司马琰啵啵啵啵地亲了好几下,要和司马琰咬耳朵说这是预付的,晚上再奖励她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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