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牺牲和送死这个话题,我们之前就探讨过,两者的区别在于付出生命所换取的东西是否有价值,如果有就是英勇就义,如果没有那就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秦景天语重心长道,“在我看来,你现在的决定缺乏理性。”
“我……”
“你们在聊什么呢?”从舞池回来的顾鹤笙一脸好奇。
“我和景天在聊关于信仰和牺牲的问题。”叶君怡轻描淡写道。
“哦,这个话题很有深度。”顾鹤笙笑了笑。
“我坚持信仰需要牺牲捍卫,但景天似乎很对信仰很消极。”
“我认同任何一种信仰都离不开牺牲作为基石,但牺牲未必能奠定信仰。”秦景天据理力争。
顾鹤笙苦笑一声:“今天不是来喝酒跳舞的吗?怎么都聊到哲学高度了。”
“鹤笙,抗日时期你一直战斗在对日情报战的第一线,你怎么看这个问题?”叶君怡认真问道。
顾鹤笙一边倒酒一边看向秦景天:“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秦景天一脸平静:“我没经历过,很难设身处地去回答。”
“闲聊而已干嘛这么认真,你就假设自己长期潜伏在日本人眼皮底下,是什么能支撑你坚持到最后?”顾鹤笙饶有兴致问道。
“假若我长期潜伏在敌人的阵营,每天会面临各种突发的情况,而且还要随时面临暴露的危险,起初会是对信仰的忠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念会慢慢淡化,我的每一个动作,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经过多次矫正筛选,最终选出最合适的一种,这样高强度的精神状态会对意志力和身体造成常人难以想象和承受的负荷,这样的状态不是一次或者一天,而是日复一日直到任务完结,可事实是我连明天都不能把握,或许我在下一刻就已经暴露,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每天早上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不会是信仰和使命,是活着,如何活过这一天,是生存的本能支撑我坚持到最后。”秦景天点燃一支烟,没有思索没有犹豫,这不是假设而是自己内心真实的写照,然后看向叶君怡,一语双关道,“当然,我也会做好牺牲的准备,但我用牺牲所换取的东西一定远远高于我的生命。”
谢若云在一旁插话:“我认为景天说的也没错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
“鹤笙,我说的没错吧,景天的想法真的很消极,有时间你得给他上上思想课。”叶君怡淡淡一笑,“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你就不想纠正一下他的错误观点吗?”
顾鹤笙笑而不语,心里却有些震惊,秦景天所说的正是他内心的答案,当然不是谢若云认为的苟且偷生,那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炼狱般淬炼的人才能体会的感受,只有无畏的人才能坚持到最后,活着就是对信仰最大的忠诚。
顾鹤笙没想到秦景天会说出这番话,一个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人却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感同身受,顾鹤笙发现该纠正思想的人是自己才对,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对一名敌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顾鹤笙端起酒杯,和秦景天轻碰:“敬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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