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调回总局?”秦景天眉头一皱。
“他想我去文化部任职,日军侵华时从北平抢救的文物现在存放在南京,他想我负责这批文物的转移。”顾鹤笙开诚布公道,“你对时局的分析是正确的,国党高层内部对华北战局并不看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共军一旦入关南京将处于前线因此文物转移迫在眉睫。”
“今晚该不会是你向我辞行吧。”秦景天多有不舍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祝你前程……”
“我拒绝了。”
“你不打算走?!”刚举起酒杯的秦景天愣住,“文化部虽不及保密局有权势可好在太平,如今这个局势留在保密局并非明智之举,他既然都为你想好后路为什么还要执意留下?”
“他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可鹤笙志不在此,党国现在风雨飘渺我又岂能置身事外,我已经向他主动请缨留在敌后为党国奋战到底。”
“你要留下?!”
“看来我们还要继续风雨同舟。”顾鹤笙举起酒杯轻碰,“抽空咱们去拍张合照吧,指不定日后还能当遗像用。”
“会不会不太吉利。”秦景天笑出声,“而且哪儿有用合照当遗像的。”
“要是你我都以身殉国不如咱们就埋在一起,到了下面也有一个伴。”
“好啊。”秦景天笑着点头,“就这么说定了,谁后走一步就为先行的人收殓下葬。”
“明晚可有空,好久没聚聚了刚好借为佳宁接风一起吃顿饭。”
“佳宁回来了吗?”
顾鹤笙看了一眼手表:“她现在应该快到上海了。”
“算起来有三个月没见到她了。”
“是啊,自从上次抓捕精卫行动中止后她就去了南京负责培训。”顾鹤笙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总局会不会安排她也留下。”
“就我个人而言希望她能撤离,不过我试探过站长的口风,似乎他是准备让佳宁留下,等站长回来我想再谈谈看看能不能让站长回心转意,毕竟都是共过生死的战友活到今天的没几个了,我希望她能远离是非平平安安活下。”
秦景天:“站长去哪儿了?”
“去昆山巡视工作站。”
“什么时候去的?”秦景天心里暗暗一惊。
“昨天上午。”顾鹤笙不以为意说道,“上海乃至全国的经济恶化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我今天去拿船票看见排队的人都是拎着成捆的法币。”
“你买船票干什么?”
“是站长让我买的。”
“站长要去什么地方?”
“是站长帮人买的,现在没点关系拿着钱也买不到船票,一共四张是从湘江中转前往美国的。”
秦景天心里咯噔一下,沈凝香全家刚好四口,沈杰韬此举是打算送女儿全家偷偷出国避祸,诱捕江南的关键在沈杰韬身上,沈凝香更是重中之重如果让这家人离开上海便没了制约沈杰韬的七寸,后续计划也将因此功亏一篑。
“几号的船票?”
顾鹤笙:“5号。”
距离起航还有一个星期,秦景天这才放下心,有把握能在沈凝香全家登船之前拦截扣押。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火车站接佳宁。”顾鹤笙喝完杯中酒拿起外套,“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不去了,头有点疼想早点休息,代我给佳宁问好。”
顾鹤笙点头下楼开车,从倒车镜里注视着露台上的秦景天,自己已经查到沈杰韬一直隐瞒的家人,这对于做沈杰韬的统战工作极为有利,可自从北方情报网因为电台暴露被摧毁后,中社部严格限定了自己使用电台的时间,在无法向中社部汇报这个重要情报的情况下,顾鹤笙绝对孤注一掷,如果秦景天就是自己的战友那么他在获悉这个情报后一定会传递出去。
这也是顾鹤笙对秦景天的另一种试探,只要沈杰韬的家人没能顺利登船就足以证明秦景天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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