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汤池内氤氲的热水漫过颈脖,顾鹤笙尽量舒展身体,希望能借一池温泉扫去疲惫。
曹达被陆军司令部的宪兵带走,他作为战俘自杀事件的始作俑者将面临军事法庭的裁决,虽然顾鹤笙始终不相信渡边淳会自杀,但整件事的经过他反复核查过,渡边淳私藏枪械被发现,图穷匕见挟持曹达最后畏罪自杀,顾鹤笙找不出任何疑点,只能归结于是一场意外。
顾鹤笙懊悔自己太大意,最后在渡边淳的房间发现那幅只有脸部的轮廓的肖像,这非但不能证明红鸠的身份反而让他更加神秘。
同样心力交瘁的还有秦景天,浴帕覆盖在脸上,身体在汤池中随着水波微微起伏,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叶君怡的样子,已经三天没有关于她的消息,也不清楚陈乔礼的追查进展到什么地步。
“你在想什么?”顾鹤笙换了一个姿势,看向身旁的秦景天。
秦景天取下浴帕:“在想曹处长,你说他会怎么样?”
“他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恐怕难辞其咎。”
“站长就不打算保他?”
“怎么保?”顾鹤笙摇摇头,“私掠财物、虐待战俘、引发哗变再加上现在还死了人,这几顶罪状扣在曹处长头上,站长也是有心无力。”
“曹处长给了我两根金条。”秦景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他还挺大方,这可是硬通货,现在除了美元就数这个最值钱。”顾鹤笙淡淡一笑。
“金钱是腐蚀信仰最有效的武器。”
顾鹤笙一怔,没想到秦景天会说出这样的话,饶有兴致问道:“你的信仰有被腐蚀过吗?”
“没有!”秦景天斩钉切铁,但明亮的双目中有一丝迷茫,“可我感觉自己在迷失方向,有那么一瞬我不知道为谁而战,我所捍卫的信仰和我效忠的政党正在慢慢改变,从根部开始变质腐朽,曹达只是一个缩影,还有更多像曹达这样的人,他们在加速这个信仰的溃烂。”
顾鹤笙微微张大嘴,没想到会从秦景天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非常时期你得谨言慎行,就凭你刚才这番话你判你通共都不为过。”
“我其实接触过共产党。”秦景天直言不讳。
顾鹤笙再次一愣:“什么时候?”
“在上大学时我有一位老师,睿智儒雅,知识渊博,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人,在大时代思潮的涌动下,他是坚定不移的爱国者,是他让我看见了国家的积弱,民众的疾苦,也是他引导我走向信仰之路。”秦景天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是一名共产主义者思想传播者,我从他身上第一次接触到共产主义。”
顾鹤笙对秦景天愈发好奇:“既然你老师对你言传身教,为什么你没有选择追随他?”
“我认为三民主义更适合这个国家。”秦景天叹息一声道,“为此我们在关于信仰这个问题上产生过激烈的辩论,最终我们都没有说服对方,老师认为道不同不相为谋选择了和我决裂。”
顾鹤笙漫不经心问:“你现在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信仰和主义只是一种方式,我和老师的初衷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这个国家民族强盛而奋斗,历史和时间最终能验证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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