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天所说正中下怀,顾鹤笙也是盘算着为江南争取时间,等昆仑这份情报安全送达中社部后再营救其他同志,在此之前这个情况是不能提前让敌人发现的,故作犹豫道:“兹事体大,要是出了差错事后上面追责恐怕是要掉脑袋的事。”
“现在报告才会铸成大错。”秦景天冷静说道,“军队有保密条例,军用电台的参数会定期更换以防止被敌方截获,江南冒着这么大风险你认为只是为了传递一次军用电台参数的情报?”
顾鹤笙:“这一点我也有想过,即便中共那边得到了这份情报可一旦参数更换就失去了意义。”
“江南看重的不是这份情报而是昆仑这个人,从简未泯的交代可以得知昆仑并非暗网成员,是北平情报小组独立发展的人员,江南在验证情报真实性的同时也在验证昆仑的忠诚,如果江南得到确定的答案,此次派往北平的这七个人将围绕昆仑展开工作并建立一条与中社部之间快速高效的情报传统渠道。”秦景天从顾鹤笙手中拿过电话放下,“到那时中社部就能源源不断获得国军前线部队最新的电台参数,昆仑不除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不向站长汇报……”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是特殊情况就该特殊处理。”秦景天态度坚决,“报告的结果我都能想到,站长肯定不敢担这个责会立即向总局上报,总局在不了解具体情况下肯定会通知华北剿总司令部更换电台参数,华北剿总下辖正规军四个兵团,总兵力超过五十万人,从司令部到各个部队所用的电台不计其数,突然更换参数会让从指挥系统到作战部队陷入通讯中断,如果中共抓住这个时机进攻前线国军根本无法做到协同作战,而且更换参数的意义也不大,新的参数昆仑同样有办法获得,所以上报除了暴露此次行动之外对我们没有丁点好处。”
顾鹤笙不动声色:“你打算怎么做?”
秦景天胸有成竹道:“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只要掌握住包括简未泯在内这八人的行踪,就能顺藤摸瓜找出昆仑以及那名被江南单独委派到北平的共产党。”
顾鹤笙欣赏同时也惧怕秦景天的分析能力,他每一句都说在要害上。
“站长让我们只负责确保简未泯一行人能安全抵达北平,至于到北平之后的事我们并不参与,你凭什么如此确定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你追随站长的时间比我长,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对。”秦景天意味深长道,“你其实心里早就想到站长还有其他安排。”
“站长生性多疑不会单方面去相信简未泯所说,加之江南向来诡计多端,他肯定会怀疑这七个人里是否就有江南。”顾鹤笙说出心里所想,“站长一定会和北平保密局的谷局长沟通,让谷局长安排人对这次北上的共党实施监控。”
秦景天点头:“简未泯这个人现在很关键,江南把他当成联系情报小组与昆仑之间的纽带,这说明江南想最大程度保护昆仑的身份,盯住简未泯就能找到与之接头的人,再通过这个人自然不难找出昆仑,也只有除掉昆仑才能确保前线通讯安全。”
顾鹤笙刚好和秦景天想的相反,昆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设法保护昆仑变成了此次到北平自己的第二个使命。
“到了北平后是不是需要让谷局长知情?”顾鹤笙问道。
“我对谷局长不是太了解,你和他有接触吗?”
顾鹤笙如数家珍道:“老奸巨猾这四个字用在谷局长身上恰如其分,虽然是贬义词可也是对谷局长最大的褒奖,戴局长生前对他极为器重赏赐,他就像一只狐狸,一只时刻都保持高度警觉的狐狸,他不会在身边留下有任何疑点的人,即便这个疑点再小也会被他无限放大,这也是北平站此次能破获共谍案的关键所在,共产党无孔不入但唯独没有办法渗透到北平保密局之中,这也足见谷局长的手段和能力。”
“听你这么说此人似乎不太好相处。”秦景天听过谷正文但没有接触过。
“我建议昆仑的事有必要向谷局长汇报,毕竟北平是他的地盘我们还需要仰仗他协助,另外简未泯和其他七人都在他监控之中,如果他知晓了昆仑的事而我们又没汇报,以他的行事方式还真可能以公共嫌疑把我们抓起来,到时候咱们可是跳到黄河洗不清。”
顾鹤笙步步为营试图把破局的突破口放在谷正文身上,此人豺狐之心又老练多谋是一个极为难对付的敌人,不过谷正文好大喜功得知昆仑后一定蠢蠢欲动,谷正文在这件事上动静越大越容易让江南觉察,到时候行动失败还能推诿到谷正文身上。
“听说谷局长以前也是共产党?”
“九一八事变后加入的共产党,曾任中共北平学生运动委员会书记,抗战爆发后担任八路军侦查大队队长,后来被抓捕后投诚加入军统,一名共产党的叛徒能长期担任军统华北地区负责人就可见谷局长的能耐。”顾鹤笙脸上在笑心里却嗤之以鼻,忽然眉头一皱,“按说你该认识谷局长才对啊。”
秦景天心里一惊险些露了破绽,不动声色道:“在临澧特训班受训时谷局长曾讲过课。”
“怎么说你与谷局长也有师生之谊,到了北平还能叙叙旧。”
“谷局长在特训班授课时我就老远见过他一次,我是认得他不过谷局长未必会记得我。”
“谷局长可还记得你,今天出发前站长给谷局长打电话提到我和你,谷局长听到你名字很是高兴,说是在临澧特训班时还和你下过围棋,可惜棋差一招输给了你,他对你棋艺赞不绝口说是到了北平还要找你博弈切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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