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天的右手被按在了墙壁上,那人的右手覆盖在上面,每一根手指严丝合缝的重叠,只有小拇指处不同,秦景天的小拇指从第一节处截断。
刀刃就抵在秦景天的手指处,当刀锋毫不犹豫切下,带有体温的鲜血溅落在他脸上时,秦景天并未感觉到疼痛,但他的表情却异常惊恐,战战兢兢注视着墙上那两只右手。
现在这两只手完全一样了,因为那人切断了自己的小拇指,他有着和秦景天一样长度的断指。
那人松开秦景天,面无表情包扎伤口,声音依旧平静:“这就是细节。”
秦景天噤若寒蝉,嘴角不断在蠕动,对面的那人怎么看都文弱儒雅,但举动竟如此狠辣果断,一个能对自己都这般残忍的人,想来对别人更不会怜悯。
“你,你想干什么?”秦景天踉跄向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
……
秦景天脸上的害怕变成惊恐,那人说着和自己一样的话,可连语速、语调甚至表情都一模一样,秦景天就感觉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站在对面的那人正在慢慢变成自己。
“你,你到底是谁?”
“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依旧在重复秦景天的话,监室里的一切突然变的诡异,秦景天突然发现那人就连神态也和自己如出一辙,秦景天的慌乱也在那人脸上聚集,只是慢慢凝聚成一抹满意的微笑。
“刚才我告诉你的那项受训课程,最终的考核方式就是,要求学员能毫无瑕疵完美的替代目标人物,你不是好奇我在执行什么任务,我需要在这半月与你共处的时间内,完全掌握你包括行为、心理以及举止在内的所有一切。”那人看向秦景天,举起刚包扎好的断指,渗出的鲜血染红了纱布,“当然也包括体态特征,你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恐惧说明我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
秦景天蠕动喉结,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一边擦拭匕首上的血渍一边说道:“这项课程最难的地方不是如何替代目标人物,而是如何挑选目标人物,因为目标不是单独存在的个体,目标的社交面越广会导致人际关系越复杂,认识目标的人越多替代的难道也越大,因此被暴露的风险往往不是执行者本身出现纰漏,而是被认识目标人物的人识破。”
“这能说明什么?”秦景天一头雾水。
“这说明你极具价值。”
“是的,我已经交代了知道的一切,我愿意弃暗投明为党国效力。”秦景天声音透着乞求。
“不,你还没意识到自己价值的所在,至于你交代的事都无足轻重,你真正的价值是你本身。”
“我本身有什么价值?”秦景天战战兢兢问道。
“秦景天,男,23岁,家中独子父母双亡,就读于东吴大学法学院,抗战期间学校搬迁重庆,途中遭遇日军飞机轰炸,你所有同学和老师死于空袭,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在重庆期间你接触到共产党组织,并作为预备党员被考察,随后你被军统招募派往临澧特训班受训,考虑到你的身份,共产党将你列为重点培养对象,在半个月前你被甄别后被秘密抓捕,你供出了唯一和你单线联系的上级,这意味着……”那人目不转睛直视秦景天,“意味着共产党根本不知道你已经暴露,同时也没有人知道谁是秦景天!”
秦景天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代号“红鸠”,你应该听过鹊巢鸠占,鸠不会筑巢所以只能占有喜鹊的巢穴,但我占有的不是巢穴,而是其他人的名字和身份,最后成功替代这个人。”那人敲了几下牢门,紧闭了半月了牢门被打开,那人步伐沉稳走了出去,随着重新关闭的牢门,光线慢慢被漆黑所吞噬,那人转身看向暗无天日的监室,“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秦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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