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肯定那具尸体跟今晚的事是否有关,但是没别的线索,只能先从它入手。我问了柳冠国,他也不清楚这种吊尸是怎么回事,不过好在明天请客,祝尤科的人会来不少,到时候我仔细问问。”
说到这儿,又看孟千姿:“你呢,你跟他交手,有什么发现没有?”
孟千姿回想了一下,说得很慢:“男的,年纪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功夫和我差不多……”
高手过招,其实很在乎开局和先机,回思过的那几招,孟千姿觉得,要不是占唇典的巧,先狠抽了他一竿子,后头胜负还真挺难说的。
再多就想不出来了,事情发生得太快,周遭又太黑。
孟千姿垂下眼帘,恰看到手上指甲缝里泥水未清,之前做好的指甲也擦得一塌糊涂,不由心生烦躁:“那就到这吧,我也要洗洗睡了,不然明天精神不好。”
说着站起身,很明显的逐客姿态。
孟劲松嗯了一声,和辛辞一道转身离开,但才刚走了两步,身子突然僵了。
这动作变化挺明显,连辛辞感觉到了,疑惑地转头看他。
重又转回身时,孟劲松脸色发白,喉头滚了又滚,说话的语调都变了:“千姿,你的金铃呢?”
孟千姿低头去看腰间。
那里,本该挂着伏兽金铃的地方,现如今,空空如也。
过了有两三秒的功夫,孟千姿才抬头,她当然不会慌的,她没有这种姿态。
她说:“可能是打斗的时候掉在那了,或者是被那人拽走了……”
忽然想到,孟劲松既然已经带着柳冠国“细细筛过”那一带了,那“掉在那”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而且金铃的结扣很紧,没大的外力,也不可能脱落。
“应该是被那人拽走了吧。”
她说得不咸不淡,但孟劲松的头皮都出汗了,自觉头发里蒸蒸腾腾,就快烧起来了:蜃珠只是个锦上添花的玩意儿,收到了固然光彩,没收到,也不见得会怎样。但伏兽金铃,那可是传说中祖宗奶奶传下来的,孤品,从古至今,只此一条……
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关节处发虚,就快撑不住上头那些骨肉躯干的重量了。
辛辞半张着嘴,他还不能透彻理解这事的严重性,但被孟劲松的情绪感染,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顿了顿,孟劲松勉强保持镇定,还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我先跟山桂斋那头通个气……姑婆她们会想办法,花多少钱都得弄回来,得安排人,人多好办事……”
说到末了,语无伦次,只知道急急往外走,这篓子太大,他不敢收拾,也没法收拾,更不敢想象自己的这趟“重大失职”,会面临怎么样的责罚。
孟千姿说了句:“回来。”
孟劲松伸手搭住门把,回头看她。
孟千姿没立刻说话,她伸手拿起榻上那把带穗子的小团扇,漫不经心遮住左眼,小指拨了拨下头的穗子,眼帘略垂,复又掀起:“你先去给我造个假的。”
孟劲松没听懂,他觉得这话特别玄幻。
孟千姿反而笑了:“怕什么?天大的事情,有我兜着呢。那玩意儿,谁会贴上来看它是真是假?再说了,别人拿着它也没用,就是根金不金铜不铜的链子——挂在我身上的,才是伏兽金铃,也只有我能用它,我说它是,没人会怀疑。”
辛辞结巴:“那……那真的金铃,就这样丢了,不找了?”
孟千姿没好气:“谁说不找了?明着没丢,暗地里想办法安排人手去找不就得了?万一过几天找着了,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何必闹得鸡飞狗跳的。”
她坐回榻上,居然还能就这事给自己贴金:“再说了,几位姑婆年纪都大了,出于孝顺,也不该拿这种事去烦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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