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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母亲,已然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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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又去看了母亲,这一次回来时和我说,母亲吵着要回家,大姐劝着母亲,母亲总是说那几句话,

  “这里不好,没有家好,她们打我!”

  可大姐知道,一旦从家出来了,再回去就不容易了!大姐也是想给母亲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却已经是这样了!

  我和老公在这一年都失业了,本来还打算再重新找一份工作,但我还是想回去看望母亲,所以就和丈夫商量着,丈夫也想回国,于是我俩就买了机票,一起回国,这几年赚的钱,也都花在了机票上,来来回回的,下了飞机,安顿好行李之后,就向大姐要了母亲养老院的地址,我坐了很长时间的车,都有些困倦了,好在不用换车,直接就到了,走了很久也没找到地方,在一个很大的院落里,问了别人,别人说我找错了方向,因为这里只是居民区,让我再往他指的那个方向找找,路上还看见几只脏兮兮的、浑身的毛都粘在一起的虎视眈眈的流浪狗,瞪着我,我的鞋也沾上了很多泥巴,最后终于找到了大姐说的那家养老院,原来是我走错路了,这附近有很多家养老院,一家一家的,能看见很多的老人,有的在院子里坐着,还有的在练习走路,我进了母亲的那间养老院,推开大门,一看屋里,全都是年龄很大的老人,有的躺着、有的坐着、有的睡着,我从一张一张陌生的脸,找寻着自己最为熟悉的脸,终于在最里面的床铺发现了母亲,母亲躺在那里,两只眼睛却睁着,看着天花板在发呆,我的出现,让她的记忆里出现了波动,她仔细的回想着,这是谁?我坐在了她的床边,看着一屋的中年妇女,看来这屋都是女人,有的岁数很大,有的还很年轻,但一个个都眼神里没有精神,很是迷茫,目光有些呆滞,母亲说要坐起来,我扶她起来,她靠着墙坐下,旁边放置了一个简易的厕所,是母亲在家时用的,而母亲的床铺就在厕所旁边,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电视,却没有一个人在看,沙发上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其中有一个是照顾她们的服务员,在那里坐着,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帮着她捶着后背、肩膀,很是享受,母亲说想去沙发那里坐下,我又扶着她去了沙发,她坐在那里,没有看我,却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存在,我看着电视,母亲看着窗外,一直也没有动,我不明白为什么,也许母亲只是喜欢坐在那里吧?我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很无聊,待了一会儿,她们要吃饭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服务员,开始支开了桌子,把饭菜从另一个屋端了过来,菜还冒着热气,还有一点粥、和刚蒸的馒头,都冒着热气,服务员劝我一起吃,我没有一起吃,坐在母亲的床边,看着她们吃,她们都围坐在一起,有的卧床的老人服务员直接就把饭菜端到了床边,有的老人是服务员喂着饭,有的是坐着自己吃着,母亲也吃了很多,到了下午时,我离开了,在回来的车上,我想着母亲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哭了,我的可怜的母亲,母亲已经不记得我了?还是受了刺激?我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看见我就像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既不和我说话,又不叫我的名字,这才多长时间呀?母亲这是怎么了?是在这里把她变得更加的绝望了吗?还是认命了!虽然母亲有地方吃饭了,可眼里却没有了在家时的那种闪烁的目光,第二天又去看望母亲,这次终于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很快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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