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是你吗?”白以念的眼泪从他掌心下滑过,那么温热。
姜慕低低咳了两声,血不能止,却偏偏云淡风轻道:“是我。”
白以念咬唇,哽咽地哭了起来,道:“你为什么才来,我好冷……”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姜慕说,白以念的哭声忽然间止了去,听他静静地道,“白以念,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要到哪儿去?”她着急地问。
“要到没有你的地方去。”他道,“你一直让我心烦和困扰,我想去寻找我的清静,不想再看到你。”
姜慕极力瞠着眼帘,头却是一点点地垂下了去,就连覆住白以念双眼的那只手,也慢慢失去了力气,一点点地从她脸颊滑落,指尖仅剩的温度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是他所想象中的那么温软娇嫩。就在他的手无声地落在床椽边上时,他最后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所以你不必记得我。”
他最终一定是不甘心的,所以即使彻底走了,也静静地半垂着眼帘,半睁着那双眼睛。他走的时候,心里还牵挂着一个人,不肯放下。凉薄的眼泪,缘着他猩红的眼眶,慢慢汇聚,而后悄然滴落。落在他满是鲜血的手背上。那瞳孔已重新变得灰白,直至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一片浑浊模糊。
他一身泥衣尽是血,也仿佛睡着了一般。
林青薇湿润着眼眶,伸手去摸姜慕的腕脉,已经没有了。
白以念处于清醒和梦境之间的边缘,小声啜泣着。后来,她终是慢慢地睡着了。
这场雨,下了一夜都没停。好像时间倒流,真的回到了那个多年前的雨夜,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当黎澈返回的时候,那些落在后面的官差也已经抵达,他湿淋淋地喘着气站在门口,看见姜慕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林青薇蹲坐在床边,伸手过去轻轻地把姜慕的双眼抹了闭上。
黎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林青薇道:“是啊,怎么会这样。”
后来白家的马车赶了过来,白老爷放心不下孙女。听到孙女无碍以后,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得以放下。
黎澈用衣服把白以念裹了起来,抱下山放在了马车里。
那个采花恶贼,最终黎澈还是追丢了。采花贼极其狡猾,钻进树林里,又是黑灯瞎火的,叫黎澈根本无处可寻。后来那采花贼冲下山就骑上了一匹早就准备好逃生的快马,黎澈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官差把连夜把附近的山头搜了个遍。
白老爷听说了今晚的事,知道姜慕为了救白以念而死去,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白以念,最终只剩下叹息。
如果一开始姜慕愿意,这原本可以成为幸福的一对人。
他当夜把白以念送回白府以后,第二日再亲自来灵云寺祭拜。那时,灵云寺的后山里,只剩下一座坟。
林青薇和黎澈以及县令官差一起善后。寺庙里的和尚都只是中了蒙汗药,并没有生命危险,林青薇施针以后便将他们弄醒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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