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不能进去啊。”含章殿外,秦重苦着脸,小声的阻拦着要进殿的明昭:“皇上已经睡下了,您明天再来罢。”
明昭却出人意料的坚持,她寒着一张脸道:“秦公公为何要对明昭扯谎,父皇的作息时间明昭如何不知道,父皇何时这么早睡下了,明昭奉有特旨,可以随时出入含章殿,秦公公,你便是不向父皇通报,明诏一样也能够进去的。”
“哎呀我的公主……”秦重的因为苦着脸,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了,道:“您就别为难奴婢了,皇上今天喝多了,身体有些不适,早早的便休息了,您就别打扰皇上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不好么。”
明诏却不言语,迈开步子,越过秦重,直直向含章殿内闯去,秦重不敢阻拦,只能小跑着紧跟在后面。
“父皇……”
映入明昭眼中的,竟然是这样一幅情景。
元鼎斜倚在铺着数层厚厚明黄锦被的大床之上,只着着月白中衣,幞头也取了下来,光着头,身上搭着条丝被,只盖到胸口,一个小太监跪在床前,双手托着一个黄铜痰盂,元鼎竟然一口一口的向着那个痰盂内吐血。
“父皇。”明昭一声惊呼,快步抢至元鼎床前,双目之中已然泪光涟涟:“父皇,怎么……怎么会这样……”
“咳咳……”元鼎咳了两下,从另一名小太监手中拿起一条明黄绢帕,擦了擦嘴,明昭眼尖,瞥到那帕上隐约带着血红之色。
“没事,朕没事。”元鼎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小太监下去,勉强笑道:“朕咳了这些血出来,心里倒舒坦多了。”
“秦公公……”明昭将责难的目光投向了秦重:“父皇身体不适,如何不召太医。”
“回公主,是……是……”
“是朕不准他召的,太医来了,又要罗嗦许多,朝中那么多事,要是那些人知道朕身体不爽,还不趁朕不在,闹个天翻地覆啊。”元鼎接口说道。
“那父皇也该和明昭说一声啊。”明昭眉宇之间,满是担忧神色。
元鼎一笑道:“不过也就这几天的事,你事多,朕也就懒得多嘴了。”
明昭握住元鼎那双嶙峋突兀的大手,紧咬下唇,不再说话,她心中已然知道,元鼎咳血之症,乃是起于大哥谋逆之事,元鼎虽然在外面表现出来的只是愤怒而已,但是他心中,却隐着深深的伤痛。
元鼎坐起身来,抽出一手拍了拍明昭的小手,道:“皇儿此时来所为何事。”
“父皇,儿臣只是想问……”明昭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
元鼎了然,道:“是想问朕为何要打破这千年规矩,立你为储,是也不是。”明昭点了点头。
“朕若是不立你,可以立谁。”元鼎语调萧然。明昭想了一想,也觉黯然,再不说话。父女俩相对无言,到最后竟然抱头痛哭,生在天家,这便是必然会有的磨难。不论是元鼎也好,还是明昭也好,都要经历这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接过秦重承上的帕子,元鼎与明昭默默擦干眼泪,恢复以往神采。除了双眼红红,略有浮肿之外,再细心的人,也不能从他们两个的脸上找出一丝一豪元鼎与明昭方才哭过的证据。
“明昭,天色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凤舞宫好生休息去罢,明日休朝,你只管放心休息。”元鼎看着女儿,关怀说道。
“谢父皇,不过……不过我想明日出宫一趟。”明昭低低是说道。
“是去送他罢。”元鼎叹道,既以被流放,君昕平在京城便不能久呆,若是遇上平常人家,当天便要被打出城去,君昕平毕竟当了二十三年太子,现在虽然被贬为庶民,但是那些官员却也不敢有所怠慢,因此君昕平才得以在住了二十三年的京城内多住了一宿,第二日早上,便要趁早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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