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臣姿态放的这么低,却是因为李成梁的身份摆在那。以魏良臣目前的身份还不足以和这位宁远伯,活着的老太傅平起平坐,因而必须持下礼,哪怕他是内臣。
然而竖耳等待了许久,却没有听见李成梁的声音,魏良臣不禁有些疑惑,强忍住抬头一看对方的冲动,耐着性子静静的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却静得让人发慌。
就在魏良臣忍不住想抬头看对方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李成梁的声音:“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我和魏公公第二次见面了。”
闻言,魏良臣暗松一口气,心道你总算是开口了。当即抬头回道:“老太傅没有记错,这是咱和老太傅的第二次见面。”
“上次见你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你还是两殿舍人,以钦差副使身份去的建州,当时老夫还想着少年出英雄…不想这次见你,你却做了中贵人,世事真是难料啊…据他们说,你这中贵人做的倒也顺当,现在已是江南镇守中官,好,很好,内廷做事没点真本事,想要升官可是很难的…你官升的快,自是有真本事,否则陛下不会如此用你。”
李成梁的语气听着很平淡,说的是夸赞人,可听魏良臣耳中却感觉不到半点夸赞的意思。
“老太傅折煞咱家了,咱只不过近君养亲,替陛下分忧而矣,本事不本事的,却是说不上的…”魏良臣说的自是场面话了。
可不等他说完,屏风后却有个女人很是不耻的冷笑了一声,然后微哼一声:“义父,照我看,这人本事是有,不过却是拍马屁的本事,充其量不过是个阿谀奉承的奴才,哪值得义父亲自见他。”
奴才?!
这个称呼扯动了魏良臣心底的弦,几乎是下意识的、毫不迟疑的便昂首怒目瞪向屏风后面,冷冷说道:“请这位小姐自重,咱家乃朝廷官员,岂可以奴才二字轻贱。”
怒目所及,却是惊在那里,屏风后现身的不是叶赫东哥又是哪个。
“咦?你这公公也有几分血性嘛…”
叶赫东哥满脸的讥笑,“不过你这公公无端气什么,奴才二字可不是轻贱人的,在我族中,奴才可是亲近人才能叫的,似你们汉人想当奴才还当不得呢。”
说完,侧脸看向李成梁,“义父,你说是不是?”
李成梁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魏良臣内心则如惊涛骇浪般,因为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东哥会出现在李成梁家里,还叫李成梁义父!
要知道,这李成梁和黑脸老汉可都是东哥誓要除之而后快的大仇人啊!为了报仇,东哥甚至还想过行刺李成梁,可现在不但出现在李成梁的府上,还叫对方义父亲,这让魏良臣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