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驾崩按礼制为帝王丧礼,因而做为儿子的万历按制本服缌麻三月,皇后服皆用细布,宗室皆素服、吉带,大长公主以下亦素服,并常服入内,就次易服,三日而除。诏以“保祐冲人,加服为小功,五日而除。”
百官朝晡临三日,内外命妇朝临三日。数日后,礼部上尊谥曰“孝定贞纯钦仁端肃弼天祚圣皇后”,合葬昭陵,别祀崇先殿。
除了当事人和皇亲宗室外,其他人的注意力却似乎并不集中在太后驾崩这事上,而是紧盯着那位哭红了眼睛的福王身上。
据说,福王在知祖母驾崩后如丧魂魄,与左右言道:“孤留不得了。”
他确是留不得了。
太后丧礼一结束,东林党人、礼部右侍郎孙慎行便代表礼部,上疏奏请有关福王就藩的事宜。
这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前锋。
刚刚从丧母之痛中恢复过来的万历看了孙慎行的上疏,坐在御案前沉默良久,终是命司礼监拟旨,命福王下月一号归藩洛阳。
稍后,又取内侍呈递的魏良臣题本来看,扫了一眼后很是不高兴,嘟囔一语:“看来倒是藏了不少钱。”
稍后,却将题本命入文书房,于其中朝鲜事不曾批示。
贵妃那边因为身孕,所以太后丧礼期间万历怜她,不曾要她多动,一些场合能不出面就不出面。只是听了丈夫下旨叫福王下月一号就归藩,贵妃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她肚中有孕不足三月,尚未显怀,但为了能让丈夫稍作通融,还是故意捧着肚子来到乾清宫,见了丈夫之后顿时眼眶一红,落下眼泪,哀求改期。
“爱妃不在殿中养身体,到这边来做什么。”
万历眉头微皱,尔后摇了摇头,叹道:“如今朕也没有理由再留常洵了,旨意已下,依你改期,有何面目对外廷群臣?”
“陛下就是要我母子分离。”郑贵妃泪水在眶中直打转。
“常洵离了京,不还有小的么。”万历一瘸一拐来到贵妃面前,抬手轻抚贵妃肚子,柔声道:“待小家伙生出来后,你我便每天逗孩子便是。”
“陛下...”
贵妃脸现愧疚之情,却是没再坚持为常洵改期。
圣旨正式下达后,京师便尽知福王终于要出京了。
首辅叶向高一方面深慰福王归藩之事终在自己手中成事,另一方面却派人请来东宫管事太监王安,告之说郑贵妃与福王,就如同汉朝的戚夫人与如意,刘邦死后,戚夫人下场很惨。明日福王虽说离京,但郑妃受皇上独宠,依然势力很大,太子万不可妄自尊大,以免日后吃亏。明日送福王,礼数上一定要殷勤,让人一看的确是手足之情,请王安务必转告太子。
“小爷平素善良,只依了此事便可,其他的事,小爷无需多虑,自有老臣在。”叶向高如此说道。
与此同时,福王府上来了一名客人,却是东厂大档头李永贞,其给福王带来了提督海事太监魏良臣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