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算是对得起二呆子了,除了这颗大金牙外,他真的是什么都没拿。
鞋垫子里的那几张金帛也值不了几个钱。
………..
执行“清场”的是坐营官伍福铭和马队营官郑铎。
前者及其部下,依旧是便装。
后者,则是一身军服,威风凛凛。
伍福铭初始不知道孔二公子被杀,因此看到孔胤植的尸体还慌了许久。
从孔胤植脖子上的勒痕及及死状来看,很明显,这位衍圣公的嫡亲侄儿是被人勒死的。
谁勒死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孔二公子死了。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曲阜孔府会炸窝,朝廷也会炸窝。
伍福铭害怕,十分的害怕。
他只以为魏公公是气不过孔二公子收他的纳捐,这才要出口恶气。身为部下,他奉令行事而已,关不到他身上。反正孔家真要把官司打到宫里去,也有的扯皮。当今圣上,那可是出了名的不问事。魏公公又是内廷中人,孔家不定能拿他怎么办。到最后,不是不了了之,就是留中不发。
孔家充其量也不过是损失些钱财而已,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事真和魏公公斗到底。再说,真的闹大了,孔家在滕县的所作所为自也公之天下,届时,他圣公府又有何颜面。
有了这依仗,伍福铭倒也踏实办差,一开始曹文耀动手杀人,就是他伍营官第一时间带人鼓噪起来,把个场面闹大的。
可现在,孔二公子却死了!
这性质可就变了。
纵是奉令行事,人也不是他伍福铭杀的,可他伍福铭就能逃了干系。
可谓是瞬间,身体冰冷。
曹文耀倒是坦然,当孔家人不问缘由挥刀就来杀他时,于圣人后裔的敬畏心理便荡然不存了,取而代之的真是一股悲愤之气。
就孔胤植在滕县的所作所为,哪里能配当圣人后裔了!
圣人真要有在天之灵,怕能被这帮所谓的子孙气的从地里爬出来!
圣人之后,朝廷的尊崇,天下人的仰望,可不是叫你孔家鱼肉百姓的!
曹文耀本非迂腐之人,否则也不会不跟其兄曹文诏去辽东,而是效命于这御营禁军了。
须知,这勇卫营于军中名声实不好听,皆因受阉人所辖,尝为军将耻笑。便是文耀其兄文诏也常打趣他替太监卖命,不算个汉子。
然,这勇卫营晋升之路却是通畅,只要干的好了,比之边军和寻常卫所要升的快。本朝以来,自勇卫营调入京营再外放总兵一镇的,可是人数多多。
曹文耀选择走这条路,自不后悔。跟了魏公公,也不后悔。至少,眼面前的好处就是实实在在,在右卫时他不过是个总旗,如今却能当上实授百户的坐营官,这魏公公的旗军后营真要是做的成了,他曹文耀又如何会没有晋身之阶。
孔胤植的死固然让曹文耀也有些意外和震惊,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想的了。身为部下,他不需要管魏公公为何要杀孔二公子,只要把接下来该他要做的事情办妥便是。
魏公公,可是待他不薄啊。
其子变诏之名,可是魏公公亲自给起的。
寓意深刻,有大学问啊。
“人是乱民所杀,你担这虑做什么?打起精神,按公公吩咐办事便是….此地不宜久留。”曹文耀语重心长。
伍福铭沉吟许久,吸了口气,知道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此事,也只能栽在暴徒头上了。
要不然,大家都过不了关。
想通了,也就不迟疑,当下就带着部下冲到了大门外,喊了一声:“二公子已死!”
………….
孔二公子被人杀了的消息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滕县县城。
衙门里的严知县听到这消息,吓的当场就晕了过去。
王主薄死命掐他人中,才算把县太爷弄醒。
严知县醒来第一句就是:“我命休矣!”
县尊这命休不休的,王主薄不确定,他确定的是,如果魏公公那边再不将暴民镇压住,这滕县县城就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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