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陈公公所说?”魏公公想着如何用最直白的话语简而明之。
陈福饶有兴趣打量了魏公公一眼:“但讲无妨。”
“会闹的孩子有奶吃。”魏公公如此说道。
陈福有些诧异:“此话怎讲?”
“因怕海商转为倭寇,便视国家大利不顾,尽拱手相让,不就是会闹孩子有奶吃么。”魏公公摇摇头,“因而咱觉得不妥,今日将海事大利让于他们,明日是不是可以将军国重器也交到他们手中。只要他们不闹乱,朝廷就得无休止的满足他们?”
有明一代,海商和倭寇就是划等的,区别只在于这海禁是开还是不开。而所谓倭寇,实则就是汉人,某种程度上,将海寇称为倭寇,不过是明朝官员自欺欺人而矣。
如此有两个目的,一是保人,二是保面子。
保人保的是沿海的士绅豪强,因为他们不仅是倭寇的主体和来源,同时也是维护明朝地方统治的基石。
这也是为何嘉靖年间倭乱持续那么久,迟迟不能平定的根本原因所在。
概,剿匪者与被剿者都是一人。
那要保面子,自是保的朝廷面子。
说倭寇总比说地方民乱要好吧,官员要脸面,军队也要脸面。
打不过倭寇不要紧,打不过地方的乱民就太不像话了。
如今倭寇为何没了,还不是因为朝廷将海事大利让给他们了么。
有钱挣,自然就没有什么倭寇。
陈福不认同魏公公所言,他道:“商转为寇,东南大乱,就合魏公公心意了?”
“咱的意思是以妥协求稳定,则稳定便如镜花水月般,终是虚空。但以斗争求稳定,则稳定必能天长地久。”魏公公强调自己的方式,他老人家来办海事,是斗争求稳定,而不是妥协求稳定。
“唔?”
陈福眉头一皱,“魏公公以为把江封了,把海禁了,就能稳定了?”
“不不不,陈公公误会咱的意思了。”
魏公公有必要给陈福以及他背后的南都内守备厅解释下自己的思路,“咱之所以要搞这封江禁海,倒不是真想把江海给封了,把这海贸给断了,一来咱没这个本事,二来咱还想着替朝廷,替皇爷多争些利呢。”
“既知有利,缘何糊涂?”陈福思路没能跟上魏公公。
魏公公颇是头疼,旋即有了主意,示意真田端来一分点心放在桌上,拿筷子分成几块,笑道:“陈公公,这海事之利嘛便如咱面前这块点心,你一块,我一块,点心就这么大,尽叫划了去,朝廷那块在哪,皇爷那块又在哪?”
陈福嘿嘿一声:“那你魏公公便要将点心独吞?小心撑死你。”言语自是警告魏公公这点心可都是有主的。
“不不不,咱不是要独吞这块点心,而是要将这块点心做大。”魏公公示意真田又拿来几块点心放在桌上,耐着性子讲给陈福听。
“陈公公请看,现在一块变成两块,三块,四块了...咱的意思是原先的还给他们,这第二块归朝廷,剩下的归皇爷。陈公公要知道,只有把点心做大了,从中分到的人才多咧。要不然,这好东西都叫人家得了去,连边都不让咱们碰,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