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有所不知,这丁孝恭虽是本所的兵,但家里人口却多,他是老大,下面有四个弟弟,五个妹妹,日子过的很是紧巴…因而这丁孝恭没事时就替人杀猪,两头猪他一个人就能提到屋梁上挂起呢。另外,他也是这一片的吹子手,这把唢呐就是他的…..”自己手下的人,王百户能不门清么,哆嗦着就把壮汉的底给倒了出来。
“公公明鉴,这丁孝恭剌杀公公,我等真的不知情,如果知道,下官早就将他杀了!…”左洪竭力解释着。
“这账,咱等会自与你算。”
咱家出了这么多血,可不是你们这帮家伙一句不知情就能算了的。
当然,这帮家伙说的魏公公也不能轻信,他想了想将那把唢呐扔在丁孝恭面前,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一直替别人吹嘛,咱家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死前给自个吹上一曲,如何?”
“呸!”
丁孝恭如此硬汉,岂能听这小太监的。
“你若不吹,咱家便把你弟弟妹妹都抓来,让他们跟你一块上路!”魏公公冷笑一声,眼前这家伙最好识趣,不然的话,他老人家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你敢!”
丁孝恭听了这威胁,激动之下奋力挣扎,可力气再大受伤之后也挣脱不了那么多人。
“咱家只给你一次机会,吹还是不吹,你自个拿主意。”魏公公在木板之上看天说话。
丁孝恭沉默了。
尔后,他示意给他松绑,至少脱出双手,不然如何吹得。
“公公,此人太危险了。”
郑铎提醒魏公公最好不要给这人松开双手。曹文耀也劝魏公公小心从事。
“无妨,你们这么多人盯着,咱家再被砸了也是活该。”
听了公公这话,郑铎他们不好说什么,便让人解开丁孝恭双手,但仍将他身子和腿脚捆着。
尔后众人在魏公公前面围了个里外几层,确保丁孝恭就是暴起也伤不了人,这才安心。
解开双手的丁孝恭盯着地上的唢呐看了很久,才将它捡起,然后好像对待最心爱的人般,缓缓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和泥土。
当唢呐擦的无比洁亮时,他有些伤感的看向远处的家乡,忽的长出了一口气,两只手轻轻按住唢呐的小孔,向着半空吹响。
起先,是种幽幽的曲调,带着一丝丝忧伤,涤荡着人的心灵。接着,曲调突然变得高亢、嘹亮,像划破夜空的明星,如诉如泣。
那声调越来越高,让人的血液时而沸腾,时而冰冻。
就好像喝了孟婆的汤,走上了奈何桥。
“吆西!”
小田听得如痴如醉,情不自禁赞赏道,尔后却愕然的发现木板上的公公昨把腿伸的那么直呢。
公公他老人家现在只觉内心一片平静,他只想把身子躺得更平一些,把腿伸的更直一些。
似乎不如此,就对不住回荡在耳畔的唢呐声。
…….
作者注:丁孝恭(丁效恭),宝应县志有载,屠夫出身,能举五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