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的人曾驱赶过,但没什么效果,那在前头围观的多是些油皮条子,和兵马司的人常打交道,平日孝敬也不少,人家又不是作奸犯科,单纯看看热闹,兵马司的人又怎好拳脚相加硬赶人。
这赶不走人,那人便自然而然就越来越多了。多到秦淮河两岸栽的那些杨柳树上都爬满了不少人。
等到隆平侯爷和忻城伯爷到的时候,这围观的百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这岸上有,水里也有!
秦淮河上停着不少船,大的小的,连渔船都有。内中更有不少画舫,估摸着连那秦淮河的名妓头牌们都来瞧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来了。
都不用定睛瞧,随便扫一眼,就能瞅见不少漂亮姐儿坐在窗户边一边拿帕捂嘴,一边和身边人打弄逗笑呢。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忻城伯赵世新大怒,如此至关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变成庙会呢!
他马上把应天知府潘斌隆叫来,让后者立即派人把周围百姓撵走。
潘斌隆一脸为难道:“伯爷,这人太多了,魏阉又马上要到,这会去赶人怕是来不及了?”
“算了,老赵,正事要紧,和百姓置什么气,由他们去吧。”
张国彦知潘知府说的不假,百姓这么多,强行驱赶,万一有个践踏落水什么的,那影响更坏。
赵世新也知这会做不得这事,闷声道:“快午时了,魏阉为何还不到?”说完,朝上坊桥上看去,仍是空无一人,不由感到那魏阉未免太嚣张跋扈了些。
“不差这会,他若不来,错就不在我们了。”
张国彦拉着赵世新走到应天府备好的座椅上,当下就有仆人递上热茶。一心看热闹的崔侍郎见着正主来了,也收敛神色,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看着好像他崔侍郎深为此事焦虑般。
崔侍郎是代潘尚书而来,张、赵二位爵爷自是和侍郎交谈起来,言语间肯定是他们都无辜,今日之事皆那魏阉贪婪成性,强抢勋臣产业所起云云。
崔侍郎听的不住点头,一脸感同深受样。
“若非魏国公执意息事宁人,我等又岂会和他魏阉谈,照我看啊…”赵世新正说着,就见围观百姓一阵骚动,维护秩序的官兵们也纷纷转身。
“来了,来了!”
众人一起朝桥上看去,发现一直在桥对岸没有露面的魏阉兵马突然从营中开出,然后扛着火铳整齐的迈步向脚上走来。
“那些兵怎么把腿绑着?”
百姓们很诧异的看着那些正往桥上开去的官兵。
“隆平爷,他们头上绑的什么?”崔侍郎年纪大了,眼有些花,看不真切。
“尊皇讨奸?”
张国彦看了那些绑在魏阉爪牙头上的白布条,不由怔在那里。
“尊皇讨奸?”
忻城伯赵世新也愣了下,旋即脸色一下拉了下来,怒不可遏道:“他魏阉这是何意?他若尊皇讨奸,我等岂不就成了奸人!”